聂兰眨眨眼睛,她深吸一口气。
“恐怕你也想到了吧,既然可以用来分析死亡时间的胃和小肠没有被煮的话,那凶手他为什么要对其他器官,其他的碎肉片去做那么大量又繁琐的工序呢?又要煮,又要分不同的程度不同热量去煮?”赵国森推推眼镜说道:“说到底这些疑点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的任务是对这些物证本身做出分析。这个姑且先不说,接着讨论我们的发现结果,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研究的那些碎肉里面有没有性器官?或者可以用来区别性的组织?”
赵国森的口罩一直蠕动,由于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后,口罩上嘴的部位隐约出现了一道水线。
聂兰说:“没有。单纯的肌肉,脂肪。”
“脂肪,脂肪。”赵国森问道:“有没有类似乳房部分的肉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0。赵国森(3)
“碎肉太多了,还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这些。”聂兰说。
赵国森接着问道:“那子宫组织有没有混在被碎掉的肉片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死者是女性的话。”
“没发现。”聂兰利索地回答。
赵国森摇摇头说:“我这边也是,没有任何可以区分死者性别的证物。”
“内脏的包裹里也没有?”聂兰问。
“没有性器官”赵国森补充道:“而且缺少右肾和心脏。”
两人沉默了。
一会儿赵国森说:“想不通,这个凶手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聂兰也摇摇头,然后低头陷入沉思。
突然,聂兰抓着赵国森的胳膊说:“赵老师,我有办法可以区分死者的性别!”
赵国森看着这个晚辈眉眼弯弯就料到她高兴地笑了,毕竟还是历事不多的法医新手,像个孩子一样喜形于色。不过赵国森非常期待聂兰这个晚辈到底能说哪些子丑寅卯来。
聂兰像个小姑娘一样伸出食指说道:“多聚酶链反应!”
赵国森略显惊讶道:“PCR呀!你怎么想到了用这种方法?”
聂兰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大概是1991年吧,有天我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了一期《国家法医学杂志》上有篇这样的文章,上面说在体外系统由引物介导将特定 DNA 序列在酶促的作用下进行扩增,能在数小时内将所需特定 DNA 序列扩增至2乘10的6次方个考贝。”
赵国森点点头道:“呃,简单说就是DNA技术。对,这样做既敏感;又快速方便。”
聂兰接着说:“那篇文章说可以应用多聚酶链反应对高温煮过的碎尸块进行性别分辨,我们现在不正面临一样的问题吗?”
赵国森手托着下巴,他眉头紧锁,一会儿他摇摇头道:“我要说两点来否定你。一,你的这种方法虽然早就提出了但还算新颖,思路也正确,不过国内在没有大量实验证明的前提下是不太严谨的;二,别说我们队里,就连省医院也不一定能有相关技术和器材供你实验,这样的技术首都也不见得有,如果千方百计运往美国再等到出结果,那我们需要的物证早就出现了。”赵国森看着聂兰,聂兰不语,赵国森不想这么轻易就伤害一个年轻法医的心。的确,这个方案从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而且是最准确的方法。可是杀鸡焉用牛刀,毕竟他们还有别的有效途径来分辨死者的性别。
聂兰突然说道:“那是什么?”
赵国森被聂兰问住了:“什么什么?”
“就是你说我们所需要的证物。”
“哦,是骨头。”赵国森推推眼镜说道:“再结合肌肉纹理的推断。”
聂兰羞愧地笑笑,幸亏有口罩遮住嘴巴。
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遗漏掉,也许她只顾考虑“煮过的肉片”这个方向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1。张猛(1)
一个穿棕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从容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衣着整齐,面色白皙,相貌和善,眉宇间有一种文人雅气。这个儒雅男人的发蜡使他头发坚硬而光亮,乍一看,让蒙刚还以为他的头发因为天气寒冷刚洗完头一出门就给冻住了。
他脸上一直挂着一种不易发觉的微笑。
这种浅浅的笑容使蒙刚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浑身不舒服,就像过了敏一样。蒙刚死死地盯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类,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仍然陷在酒后的痛苦之中不能脱身。男人也到没有说什么,他看着蒙刚这种敌对的表情也只是用淡淡的目光迎接上去和他对视,并且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他面对蒙刚暗含怒气的双眼时依旧给了对方一个浅浅的笑容,依然是一副似乎悠然自得的模样。
蒙刚想,自己总不能不准他面带微笑吧。
此时有两个穿白大褂子的警员在审讯室的窗前匆忙地走过,蒙刚看到他对面的男人歪着头悠闲地向外面看去,一直目送着两人走远。蒙刚这才绷不住了。
“看什么看?快回答我的问题!”蒙刚冲男人说道。
男人回过头来,嘴角很绅士的向上一扬,说:“啊,对不起长官,请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蒙刚说:“职业。”
“我?”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