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夸我傻吧,得,咱贫不过你,说正事儿,在哪儿呢,我来接你。”
顾小北连忙支吾,“你别来,我正上着课呢,不多说了,我要挂了——”话音刚落,狠下心肠切断了电话,自各都鄙视自各,这前后态度整一个360度大回旋,顾小北,你还可以再矫情点儿。
妈妈的个吻呐,这老天爷耍起人来一套一套地,C大500多米的教学楼,十来个楼梯口,偏偏还真就凑上了,狭路相逢,不都说勇者胜么,顾小北率先打起招呼,“那个,HI,真巧。”
“巧个屁,我查了你课表,专程在这儿堵你。”男孩儿黑着脸,暴躁得想揍人。
顾小北抿唇不语。
“你他妈的倒是吭气儿啊,你跟我这儿,不打算处了还怎么的?”男孩儿踩熄了烟,额际的青筋条条暴出。
事已至此,她只得挑明了,“是,就你看到这样儿,我成心躲你呢,是我做得不够明显还你太迟钝,不高兴咱就一拍两散。”说完便朝着楼梯准备逃离,她实在无力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堪局面。
男孩儿拽着她的腕大力扯回,一手钳住她的肩,力道之大,至于指节泛白,生生地要将她捏碎,“顾小北,你有必要这样么,搞得跟多矫情似的,不就我喜欢你么,还真拿自各当天大回事儿,你不喜欢我直说啊,我他妈的还不至于对你死缠烂打。”
毫无征兆地,顾小北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儿哭着嘴里还嚷嚷着,“我就拿自各当个屁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就想过我的清净日子,一个一个都把我往死里头逼,我要真死了,你们就开心吧,我还憋屈呢我,老娘不干了,谁谁谁,人爱干嘛干嘛。”
女孩儿跟有天大的委屈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声泪俱下地控诉,倒把男孩儿给哭蒙了,哪还有什么火气,哭得他心里毛躁,跟猫抓似的,将女孩儿护进怀里,很别扭地哄着,“别哭了,咱不逼你了,谁也不逼你了,你就一小祖宗,你爱干啥干啥,总成了吧。”
女孩儿哭得更放肆,“那你还拿我当哥们儿。”
他许鸣算是栽在这妮子手里了,人哭归哭,也没忘了趁火打劫,“成,咱还好哥们儿,没心没肺,臭味相投。”
顾小北破涕为笑,都哥们儿了,也不跟他客气,鼻涕眼泪悉数蹭他外套上。
许鸣状似嫌恶地脱下,胡乱盖在她背上,“当哥哥送你了。”
三十七,轮回(上)
十点,夜未央
“承凯啊,你小子那脑袋,绝了,连这噱头都叫你想到,若隐若现,欲唱还休,就这个调调,勾人魂儿呐。”夜未央大厅的雅座,王延年碘着个肚子仰靠在宽大的棕皮沙发内,一手操着酒杯,一手展开成一字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神儿跟随舞台上那隐约的影子,直勾勾地,恨不得嵌进那帘子去。
周承凯多精明一人儿啊,这察言观色搁他那儿,就基本功,即附到王延年耳边道:“王市,您过奖了,台上那位也算和您是旧识了。”
王延年狐疑地睇了他一眼,周承凯继续道:“金钻豪庭的小薇,您还有印象吧。”
王延年微眯起眼睛,他当然记得,上次她托词说身体不舒服中途离场,之后也一直没有交集,他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末了,朝周承凯使了个眼色,“一曲甜蜜蜜,余音绕梁呐。”
周承凯立刻会意,“您先坐坐,我这就去将她领过来。”
王延年没应,只是笑笑地扶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承凯走后,王延年的副手凑到他耳边道:“顾书记同公安厅陈厅一行人,好象在VIP包厢,您看,我们是不是过去打声招呼。”
王延年唔了一声儿,“再等等,看他顾灏南会不会先过来。”
从九点开始,她也唱了两场罢,嗓子有些累了,趁中途间歇,她上了趟洗手间,琉璃的盥洗台,边缘雕花的台前镜,晕黄的灯光打在镜面儿上,照得她透澈通明,镜中的女子化了个大浓妆,旗袍的叉开得老高,她瞅着自己,怎么有几分胭脂扣里梅艳芳的味道,这样想着,自嘲地弯了弯唇,所谓风尘味,顾小北也是可以的。
洗手间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