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倨傲不减,朗声道:“本公子劝你见好就收别太过火,否则到最后收不了场,会很丢人的。”
似他这般的勋爵子弟,虽还未入仕,可也算得上是半个官身。
且不说他父亲威远候还掌着刑部,单单世袭罔替的爵位,就足以让子嗣拥有不少特权。
黎少尹微微蹙眉,握住令签的手微微发白,既没把令签扔出去,也没将令签收回。
“你这般作态,当真不负仗势欺人的纨绔之名。”
“欺不欺人纯看心情,有势不仗那不是成了傻子了。”
江景辰耸了耸肩。
他收敛了些许气势,把目光转到了跪在一旁的三名佃户身上。
“就是你们三个诬告本公子欺压百姓?”
三个人,分别来自三个庄子。
其中长得尖嘴猴腮的佃户回应道:“不是诬告,而是事实。”
“对,你无缘无故解契,把我们赶出了庄子。”
“不仅如此,你还逼迫我们签卖身契。”
另外两人在旁附和。
黎少尹喝问道:“江景辰,他们三人所言可是属实?”
“不该是谁主张谁举证吗?你这官倒是当得好,反过来质问本公子属不属实,是当本公子因你一句话就能俯首认罪还是怎的?”
江景辰心里清楚,之所以会在这里扯嘴皮子,就是因为对方所掌握的证据,无法将他定罪。
解契是真,签卖身契也是真,但也为此付出了足够多的钱。
以他的身份,了不起落下个失信的名声,这已经是最严重的结果了。
衙门有状必接,这一点是没错,只是黎少尹从一开始的言行,就像是在无理偏帮那些佃户。
这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没等他多想,三名佃户齐齐磕头,高呼道:“大人,草民有人证。”
黎少尹立刻道:“传人证。”
衙差得了命令,将在偏厅等候的十九名佃户带上公堂。
十九人齐齐跪下,商量好似的,由为首一名较为年长的佃户开口。
“启禀大人,草民等人可以作证,江家三少爷仗势欺人,强解佃户租契,还逼迫佃户长工卖身为奴。”
另有一人紧跟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高呼道:“大人,这是物证。”
黎少尹不动声色将令签放回到签筒,接过衙差呈上来的物证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