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张教授之所以会答应加入白芍芍他们“胡闹”似的拉的微信小群,不过是想着照顾一下这群可爱的孩子,能帮着解决的问题就帮了,就当自己广结善缘。
至于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证明“周氏猜测”,坦白说,张教授其实只是将之视作笑谈。
“周氏猜测”是什么?
从定义来看,这只是一个关于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猜测,相对杰出的点不过是将之以更为精确的数学式子表达出来。
可从它在整个数学史上的意义来看,一旦被证明,便是可以进一步推动作为“世界七大难题”的黎曼猜想的证明。否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一个猜想数学式就能被称为“世纪难题”并获得那么多着名数学家的关注和多年研究?
一群不过刚刚踏入数学领域的孩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hmo全国第一罢了,对于高数领域仍涉及有限,怎么可能证明得出这样一个难倒那么多数学家的猜想?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想错。因着自身的研究方向就是梅森素数和孪生素数,他经常会被群里的孩子们艾特询问一些思路是否可行,也会请教看不懂的论文,但其实基本都是走的他或者其他前辈研究过的老路,无甚新意。
倒是白芍芍,作为群里最被他期待的那个孩子,虽然每次都能及时指出其他人思路的错误之处,却是自己始终不曾表达过任何想法,每每被问及也都只是说暂时没想出来。
虽然有些期望落空之感,但张教授对她这个表现也能说是预料之中,并不算很是意外。
毕竟是“周氏猜测”,怎么可能真的被这群孩子玩闹似的就证明了出来?
可这天早上,因着是五一假期,张教授便打算在床上睡个懒觉,生物钟导致他六点半的时候醒了一次,便打算去一趟洗手间再补个回笼觉。
迷迷瞪瞪着一双眼从洗手间回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本是打算看一下现在的时间,却没想一按亮屏幕就发现白芍芍那孩子给自己连着发了四条消息,最后一条还是一句“麻烦您了”,便撑着困意朦胧的眼将手机解锁,打算看一下她是有什么事打算让自己帮忙。
窗帘是拉着的,房间里一片昏昏沉沉的暗色,手机屏幕却极亮,那刺眼的光不仅让张教授眉头蹙了起来,连着睡在他身边的妻子也不仅拧了拧眉,有些不满丈夫扰人清梦,但又懒得说话,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她那浅醒的意识还没回笼,身旁的人便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起了来,在弹性作用下,她瞬间也整个人往上一震。
这还让人怎么睡!
忍无可忍地坐起身,妻子发飙了,用力地拍了下一旁正牢牢盯着手机屏幕的丈夫:“难得放假,这一大清早的,还睡不睡觉了?”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让张教授知道自己扰人清梦的事,心中多少有点愧疚之感,也别继续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却没想这人不仅没get到她的意思,甚至特别不耐烦地一把挥开她拍着他背的手。
“不睡!”他开口,甚至眼睛都没从屏幕上挪开,“睡什么睡!人小姑娘熬了个通宵学习,我做老师的怎么可以都这个点了还睡懒觉?”
这不甚友好的态度瞬间让妻子愣住了。
且不说现如今是老夫老妻,两人平日里都相敬如宾,即使是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是自由恋爱并领证的,丈夫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是完全不用说。可以说,认识几十年了,丈夫这种极差的态度她都没体验过几次。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互相足够了解,因此,比起因着丈夫的态度不满,张教授的妻子更多反倒是疑惑和好奇。
凑到老伴身旁,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发现他正在看一个文档,上面既有数学式子也有汉字,想来应该是哪个学生发来的最新研究进度,清楚他对研究这件事的认真,瞬间眼神明了,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学生放假了还通宵学习,这倒是许多年都没见过的。
哦,那群期末了才开始临场抱佛脚的孩子不算。
“是姓唐的那个丫头吗?”被这么反复吵醒,张教授的妻子已然没了困意,便起身,穿上拖鞋,准备去做早饭,顺口问道,“你现在也没带几个学生,尤其还是研究数学的女孩子,也就姓唐的那个丫头比较努力。”
意料之外的,老伴摇了摇头:“不是,这丫头不是我的学生。”
“不是你的学生?那她发自己的研究进度给你看干嘛?”妻子的眉头顿时紧蹙,停住脚下的步伐,转身提醒老伴,“我劝你别多管别人学生的闲事啊。去年你给老王那个学生改了论文,结果好心办坏事,老王误会后和你大吵一架,今年可别再这么犯浑。”
坐在床上,将文档快速地大致扫了一遍,震惊地发现虽然可以看出自己曾经那些思路的痕迹,却明显是青出于蓝的另一种证明方法,而且目前看来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张教授便懒得和妻子多费口舌,连拖鞋都顾不上穿,便直接光着脚跑到书房将电脑打开。
边开机,他边兴奋地朝一脸震惊的妻子解释了下:“是白芍芍!她昨晚熬了个通宵,将自己的思路过程整理出来,发了一个文档给我。我刚刚坐床上看了遍,一点错漏的地方都没发现,打算现在认真去推看下……但我真的有种感觉,她好像真的把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
那个叫白芍芍的丫头竟然证明了周氏猜测?
老夫老妻的,彼此也没什么秘密,丈夫去给今年hmo集训当了授课讲师并且认识了个很投缘的小丫头,甚至把自己宝贝成什么样了的草稿纸都送给人家的事,张教授的妻子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