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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来惯爱糊弄于我,前些时日说我命人将坤宁宫的海棠连根抛了,昨日又说我吃多了酒吵着嚷着要躺在我宫里正殿的屋脊上。
这不,现下又说我一日里喝了七八坛酒下去,半个时辰前险些把黄胆吐出来。
“聒噪。”我烦闷地挥了挥手,从前并未发觉这小丫头有做人老妈子的潜质,我心中一边编排着她,一遍将手边的最后的坛桃花醉倒了个干净。
果真,还是母后酿的酒最能拿得出手,其段数不知道比扶桑那个小丫头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出来的酒要好上千倍万倍,这一口下去,差点把我的胆汁都给逼了出来。
不过如此倒也甚好,一闭眼就天旋地转的,再没什么闲工夫去想些旁的事。
扶桑许是真看不下去了,也劝我缓一缓,再不济闲个一两日也是好的,总好过整日里宿醉不醒。
我笑着推开了她,歪歪斜斜地往寝殿里走,期间扶桑想来搀我,却都被我执拗推开,我知道这小丫头又要来念央。
我便点头应着,便无奈皱眉:“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快莫要再念了罢,明日,明日我便停下。”
我虽如此同她说,可心中却也知晓,此事与我以往的伤情落寞都不同,是十分的不同,一日不醉我便无法成眠。
我的母后走了。
她将我囫囵个儿地丢在了这儿,她不要我了,她还要我带着她的期盼等着她的心上人,可。。。。。。
我含糊吞了口酒,将那不可诉说的情绪硬生生混着烈酒压下去。
不晓得怎么,心中突然一阵痛似一阵,愈加浓烈,我深吸了口气,辛辣的阳刚气和着凉风一齐涌进嗓子眼。
我被呛得咳出了两滴泪。
我醉得很了便什么也不记得,唯有灵台清明三分时,脑中隐约掠过扶桑的身影,哦,还有父皇的,我没想过他能来找我,毕竟母后走后他一次都没再踏入过坤宁宫。
若不是他已经许久都未召见过钦天监,我险些都要以为是有人告诉过他“坤宁宫不祥,恐与龙体冲撞”了。
不过想想,他可能也做了什么亏心事,怕犯了忌讳的罢,不然又怎么会在母后过了七七之后才将自己寝宫周围的侍卫撤走。
朦胧中他说了许多话,但大多是些无关紧要之事,我左耳朵听过,右耳朵便原封不动地给推了出去,未曾过心。
可又那么一两桩我却还有些记忆。
一桩,是北上的晏平这次又不出意外地打了胜仗,铁勒部可汗牧徳历被晏平斩于刀下,在铁勒选出新一任可汗之前,苍玺的边境都还是安稳的,且晏平不日便能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