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现在就说清楚。”
秦嘉守张开双臂,涨红着脸,用他小小的身体拦在车门面前,发誓要为他的小伙伴们讨一个公道。
李韵看这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觉得好笑,轻轻地“嗤”了一声。
“好好好。妈妈确实要来不及了,这样吧,你也上车,我路上跟你说,待会儿让司机把你送回来。”
在车上,李韵跟他说了阿尔法和欧米伽的去向,轻描淡写的,好像那不是什么大事。在她眼里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前天,我一个朋友来家里拜访——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少一根手指的马伯伯,临走的时候瞧见那两条狗,很喜欢,我就送给他了。”
秦嘉守急了:“为什么没有问我?凭什么随随便便就送走?”
李韵被孩子这么一质问,顿时很不爽:“凭什么?就凭养在我的家里,我出钱买的狗粮,我安排人训练,那是我的狗。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为什么要问你?”
秦嘉守哑口无言。他恨自己太弱小,不论是体格,还是经济上,都完全不能独立生存,只能依赖李韵。
他很早就意识到,他没有向母亲撒娇的权利。母亲对他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有时候是因为他聪明,有时候是因为他乖巧,有时候仅仅因为他长得漂亮。众多原因中,唯独不会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所以他很清楚,像普通小孩一样撒泼打滚,在李韵面前毫无作用。她不仅不会心软,还会嫌他烦。
这让他感觉无比沮丧。
半晌,他垂头丧气地问:“你可不可以把它们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我丢不起这个脸。”李韵训斥道,“你也是的,都上小学了,还跟野孩子似的一天到晚跟狗玩,一点档次都没有。要玩户外可以去骑马,去划船,再不济跟你哥哥一样找圈子里差不多的小朋友一起玩,别天天抱着你那破飞盘,脏不脏。”
秦嘉守眼泪在眼框里直打转,呼吸逐渐变得短促。他把手里崭新的飞盘丢开:“我以后不玩了。妈妈,你把它们要回来……要回来……”
李韵果然铁石心肠,沉着脸不说话。
秦嘉守感到很绝望。母亲的□□让他窒息,或许等他长大了就能自己做主了,但长大之前的那么多年该怎么办呢?他现在连一起坐在车里都觉得挨不下去了。
老伍从反光镜里看到他的脸色不对,忍不住出声提醒:“太太,小少爷的病……上回,心理医生不是还说不能情绪激动?”
李韵斜觑了一眼秦嘉守苍白的脸色,烦躁地说:“行了行了,就你事多,一个ptsd治了三四年还没好。我给你去要回来,行了吧?”
她打开车载电话,拨了个号码。
视频那头出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那种明显气血双亏的浮肿脸庞。
“哟,李总啊。有什么吩咐?”
李韵笑着问:“马总,上回送你那两条狗,怎么样了?”
视频那头爽朗地笑了起来:“昨天已经炖了。秋天吃狗肉火锅,补得很!谢谢李总了,这天天在山上跑的狗就是不一样嘿,肉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