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逸看到了我,做贼心虚地贴着花坛走,又想溜之大吉。
跑?
往哪跑?
六十岁的老头,还拎着东西,跑得过我?
我几步就追到他前头,把他堵住。
“姚先生,上回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姚天逸把小箱子往后藏了藏,眼神闪烁着:“什么话?我不记得了。你别挡道,我要去赶飞机。”
我知道他故意装傻,直接问老伍是怎么死的,他肯定不会说。那一瞬间我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问了一个怀疑了很久的问题:“你们生物实验室,还能定制眼镜?”
姚天逸震惊地看着我,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差不多已经得到了答案,继续问:“给老伍……就是伍觅敖,弄了一件什么东西?”
姚天逸避而不答,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说:“李总快下来了,你就不怕她发现你在盘问我?”
“我不怕。要说我为什么会盘问你,那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些暗示在先,我想问问清楚,有什么错?”我笃定他不敢跟李韵告发我,嘲讽道,“姚博士的嘴巴看起来一直不严啊,你觉得她会给你第三次机会吗?”
姚天逸左顾右盼,忽然发现了救星一样朝不远处招手:“嗨,程总,好久不见。”
我回过头,发现程函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刚提着一些糕点盒子从车上下来,大概又是来探望女儿的。
他听到招呼声,循着声音望过来,看见了姚天逸,明显一愣:“姚博士怎么来了?”
姚天逸看起来与程函十分熟悉,径直越过我,对程函说:“程总,我要赶飞机,能劳烦您送我一段吗?”
我想起程舒悦的出身,估计程函也是姚天逸的老客户了。
程函犹豫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
姚天逸已经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嘴里说着:“谢谢程总,那就走吧!咱们也好多年没见了,路上好好聊聊。”
程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把糕点盒子递给我:“伍老师,麻烦你把这个给我家舒悦送上去,她每天下午茶都要吃的。”
当着程函的面,我不好发作,只能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
姚天逸这个老泥鳅,又一次当着我的面溜走了。
我气得要呕血,又不能表现出来,咬着牙把糕点送到了三楼,敲响了程舒悦的卧室房门。
程舒悦肿着一双核桃眼来开了门。她的皮肤因为缺少日晒而白得可怕,泛出一种不健康的青色。
她戒备地在门后面看着我。
订婚仪式那天以后,她看谁都是这样惊恐而充满戒备的眼神,像一只受足了惊吓的小兔子。
看到她这模样,我也顾不上生气了,只觉得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