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是因为年迈。”帝君又说:“财神平时香火旺盛,可民间供奉多是为个人私利,但凡生意落入低谷,兴许还要对家中供奉的财神有怨。别看这怨气微不足道,量多了也不可小觑,会为财神福运负累,财神这些年时常抱恙与此也有干系。”
唐侨听明白了重点,忙问:“那民间学生因为想要考好而供奉你,万一考砸了岂不是也要骂你?会不会于你有害?”
帝君笑笑:“这倒少见,多数只是不会再信我罢了。”
唐侨摸摸他的脸,笑得双眼弯弯:“那你好好工作,别让他们生怨。”她话锋一转又感慨道:“我们凡间的学生都特别不容易,要是诚心许愿的就给他们点好运吧。”
【哈哈哈这耳边风吹得好!】
【每个徇私枉法的贪官身后都有个爱吹枕边风的媳妇!】
【六级在即,求学神赐我好运!】
帝君笑着答:“好。”
唐侨仰回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躺着,背景是仙界蓝得纯净的天空。唐侨想了想又问:“财神这个职位,只有他一人能做?”
“招财进本的命格不好寻,却也不至千里无一的地步,我知道的便有好几个。”
唐侨琢磨一会儿:“财神爷已经有许多白发了,放到我们凡间大概是七十来岁的样子。还有先前见过的月老和太白金星等人;再往远说,还有守着蟠桃林的桃伯——瞧见桃子受伤都没什么动容,想来对工作已经腻烦了。”
帝君没听明白她想说什么,只静静听着。
“在我们凡间,这个年纪的老人大多数都已经退休了——就是不工作了。要是身边没有儿女照顾的,会送去敬老院。”
帝君品了品这“敬老院”三字,约莫也猜出了是什么意思。唐侨继续往下讲:“这敬老院呢,是一种无偿的机构,里面住着好多闲来无事的老头老太太,一起唠嗑啊下棋啊锻炼啊,有专业的工作人员照顾他们,活得挺自在的。”
唐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在想仙界能不能也弄个敬老院出来?把那些大限将至的、不想再工作的老人从岗位上换下来,大家还能静下心来一起修炼,兴许能再突破增加寿数呢!”
帝君循着她的思路想了想:“是个好法子,好些年迈的神仙都大限将至,潜心修炼或可进益;而下层仙人升迁困难,多年之后也会心灰意懒。这两日你再仔细想想,改日|我带你去寻天帝说说。”
瑶河仙雾袅袅,烟波缭绕,美得像画。从唐侨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见帝君的倒影,却也美极了。他眸底像笼着一汪糖稀似的,视线黏在她身上,一丝一毫都不肯分给这美景。
唐侨仰着头,反手圈住他的颈,没头没尾地感慨道:“你怎么这么好……”
正是半上午,太阳看久了有些眼晕,帝君笑而不答,却忽然被她抓着手盖在了脸上,原来是嫌太阳晃眼了。
帝君垂眸看着,不由走了思,她的脸可真小,一只手就能盖得住,露在外边的耳根与脖颈俱是皎白一片,触手柔滑。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手一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手心下的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怔愣,闷闷笑了,又探出舌来飞快地在他手心舔了一口。
柔软的……潮湿的……带着明显的撩拨意味……
——下一秒船就翻了。
这船并非什么法器,是帝君用灵力变幻出来的,翻船也不过帝君一愣神的功夫。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我是北方人我是旱鸭子啊……”唐侨口鼻刚灌进水,就被帝君从池子里捞了出来。等到上了岸,她湿透的衣裳也干了。
老司机·唐侨顾不得别的,忙拔腿去追帝君走远的背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有意调戏你的嘤嘤嘤嘤,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帝君面色不变,从耳根到脖颈俱是薄红一片,脚下的动作却一点点慢了下来。
“你是说,叫他们休息?”天帝眉尖微蹙。
虽说天帝沉迷电视这事有点不着调,却到底是一界之主,但凡遇上正事就肃了容色,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唐侨摸不清他的意思,心中有些惴惴,只能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曾经的月老性格温和,如今工作压力越来越大,连性情都大变样了,他培养了那么多接班人,兴许早就有了退休的想法;再比如财神身体不好,若是哪天他病倒了,民间怕是会有一场经济危机。他们已经年迈,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天帝思索片刻,“前些年,月老与太白金星也曾与我提过此事,他二人道行不高,再有千余年就要至大限了,怕是要重入轮回。只是如今人间灵力衰微,这一轮回估计是再无重回仙班的可能了,孤也甚为忧心啊。”
天帝话锋一转:“然上等仙家各司其职,轻易动不得;下等仙人又不擅长这些公务,如何能当得如此重任?”
“老仙人大限将至,将来也得有大改动,不如早做筹划。”
唐侨到底是凡人,怕她出言不慎惹恼了天帝,帝君接过她的话说:“陛下可记得前年年末的一回朝会之上,织女上奏说工作劳累,想要歇息两年,后有四大天王、赤日真君等人附议。这些人全年无休不说,数千年做的都是别无二致的工作,怕是已经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