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无奈:“你打开水镜自己看看。”
果然,唐侨打开水镜,左下角显示“未读消息3”的红色标记,三句话都是帝君一人发的——“去哪了?”、“何时回来?”,最后一句是一刻钟前留的——“该吃午饭了。”
水镜相当于一样灵器,绑定了以后可以随主人心意而改变模样,唐侨模拟了自己用顺手的扣扣系统,帝君却是古老的信纸和竖排字。
最开始三天唐侨特别新奇,一天要用个十几回,她和帝君又没有那么多话可说,时常是两人默默对视一会儿,特别无聊却特别乐呵。
然而,唐侨用扣扣习惯开静音……念及此处,唐侨知错就改立马改成了震动,讪讪笑道:“我真没看见。”
帝君静默不语,上回他有跟唐侨提过要不要在她识海里留下一抹神识。当时唐侨问了一个问题后便拒绝了,此后帝君再没提过,却转而送了一面水镜——她问:“我身上有了你的神识,是不是你以后能随时看到我在做什么?”
一般只有长辈会在自家后辈身上种下神识,遇到危险时这道神识会主动出来护主,有要事时也可方便联络。不过却如她所说,通过这道神识时刻都能看到她。
她一听便拒绝了。她有太多的私事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段时间连蒙带猜知道了不少的高智商帝君无声叹了口气。
待吃罢午膳,唐侨躺在桌上懒洋洋地打滚,以前身为人的时候她吃完午饭就特别容易犯困,变成鸟儿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往帝君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帝君坐在窗边的镂雕翘头案旁写字,左手敛袖右手提笔,丰神俊朗的面容从侧面看去更显俊美。
唐侨暗搓搓拍了一张侧脸照,换了好几个滤镜都不满意,最后索性用了原图,把这张图换成了直播间的壁纸。她抖抖毛飞过去,站在墨盒旁探头探脑地看他写字。
纸上墨香厚重,风骨溢于笔尖,正是字如其人的典范。尽管她于书法只粗通皮毛,却也毫不怀疑这是一幅好字。
【看不清楚啊,主播能站正面吗?】
【等我截个图!!让我爷爷鉴赏一下!】
唐侨个子太矮,直播间又有观众说看不清楚,她绕着纸边啪嗒啪嗒走了一圈,脑袋顶上的微型摄像头把这张纸拍了个仔细。
帝君看得好笑,在唐侨又一回从他虚悬着的右手下钻过去的时候,帝君忍不住拿毛笔尾端戳了她屁|股一下,却见唐侨受惊一样从嗓子里“咕”了一声,两只翅膀使劲往后边背,像是想要捂住要害。
唐侨瞪大眼睛瞪他,好半晌才想起来兴师问罪,闷声闷气地问:“你干嘛?”
帝君面不改色泰然自若,没有丁点的心虚浮于脸上,照旧是一副恬然淡定的表情,不紧不慢说:“挡到我写字了。”
唐侨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挪挪脚站到一边去了。
没一会儿,帝君手下的那张纸忽然跃起一阵粼粼金光,柔柔的并不刺眼。唐侨好奇地探过脑袋看,却见帝君又在另一张纸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啪”一声把那张纸贴她脑门上了。
“哎?”唐侨惊了一惊,下意识想要抬起翅膀,却惊觉自己不能动了。
帝君阖上眼,薄唇翕动,默念了很长一段经文。
唐侨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念经被中途打断会经脉逆行什么的,尽管满心好奇仍紧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等到金光终于散尽,方才写满了字的那张纸也无影无踪了,不知是何时消失的。
“这是什么?”唐侨摸摸脑门,适才贴在她脑门上的纸条也不见了,想不明白她也不去多想,飞天入地都见过了,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大惊小怪。
帝君掐掐眉心,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疲惫,阖着眼答:“是可以趋吉避凶的符。”
唐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都在琢磨半个月后应不应该不告而别了,这个收养了自己短短两个来月的饲主却还这般为自己着想,顿时感觉自己挺没良心的。
她埋头在帝君右手虎口处蹭了蹭,底气不足地说:“谢谢你啊。”又暗暗打定主意,半月后该走的时候还是知会一声吧。
是夜,帝君闭目盘膝而坐,千年来养成了晚上睡觉的习惯,难得熬夜自然精神惫倦,总觉得额角一跳一跳微弱的疼。
察觉屋外微有异动,他几乎是第一时间瞬移到了鸟窝所在的树下。犹豫须臾,变成了一只绿蜻蜓飞进了鸟窝。
帝君落在她床畔,一时哭笑不得。他每日静不下心,这鸟却蒙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的,睡姿十分难看,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嫩黄的鸟喙微启,时不时还打个呼。
帝君静静看了半晌,他每天看着自己一只手就能包住的鸟儿,都在暗忖怎么能这么小呢?此时变成了比她还要小的蜻蜓,换了个视角倒觉得不习惯了。
刚来的时候,她羽毛的颜色还有些暗淡。这段时间大约是被他养得太好,羽毛根根油亮,瞧着漂亮极了。若是变成|人形,大约是极好的模样。
也不知何时才能看到……
正这么欣赏着自己的小宠,唐侨迷迷瞪瞪睁开了眼,帝君不知怎的一阵心虚,忙转开了视线,琢磨着该怎么解释自己“夜探闺房”这个违背了原则的严肃问题。
忽有一阵飓风朝他袭来,帝君陡然一惊,忙振翅飞远了些。回头却见这鸟儿大张着嘴巴,爪子凌空扑腾一会儿,抓过他的翅膀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