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离开,秦洛这才两腿发虚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两眼刀子似的就想过去先给路喜那办事不利的狗奴才一记耳光。
路喜瑟缩了一下,两个侍卫已经再度上前,架了他又往门外拎去。
秦洛狠狠咬牙,扶着桌子很是缓了口气。
他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演变成怎样,但只就目前来看,路喜肯定是被人捏了把柄的。
怎么办?怎么办?昨夜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景帝势必是要厌弃了他的,现在他身后没了蓝礼等人的支持,面前又站在一个恨不能将所有和蓝淑妃有关的人都生吞活剥了的姝贵妃——
都是蓝月湄那个愚蠢的女人害的!都是她!死了也要给他留麻烦!
秦洛愤愤咬牙,这样一来对于蓝淑妃的死就又多加了三分底气,而紧接着再转念一想——
横竖景帝身边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就算知道这件事是他所为,也不能将他怎样!
是的,他还有筹码,除了他,他父皇也别无选择!
秦洛定了定神,使劲的抹了把额上冷汗,这便一捏拳头快步跟了出去。
陆涛跪在当前未动,一直等着所有人走。
秦洛是昨夜离开之后又临时改了主意回头找的他,这么大的事,他原也是不想掺和进来的,但无可否认,他的确是恨了苏沐毁他一臂的仇,权衡之下,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了。
他原以为这件事秦洛做的天衣无缝,再有自己帮衬着便不会有闪失,但就目前看来还是出了岔子了,最起码——
那块落在秦菁手里的令牌就是雷打不动的死证!
秦洛的令牌是真的,别人仿造不了,现在景帝是正在气头上没来得及管这事儿,回头只要细细一看便是漏洞——
他的目光一直绕在那块落在桌脚的令牌打转儿,直至这会儿众人相继出去,他一咬牙快步抢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苏沐弯身将那令牌捡了,仍是面无表情的揣回怀里,然后长腿一迈,转身大步往院子里走去。
陆涛恨的压根发痒,但是经过上次的交手之后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当初他右手能用的时候在苏沐手下尚且过不了十招,更不要说现在只剩一只左手。
无计可施之下,他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陆涛是最后一个到的,彼时门口两具担架并排放着,上面蒙着的白布已经拉开,两个侍卫的尸体摆在面前,都是被利刃抹了脖儿的,一刀毙命。
路喜跪在旁边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去看这两个侍卫的脸。
秦洛面色发白,站在稍远的地方。
苏沐走过去,淡淡扫了那两具尸体一眼,再次对景帝单膝跪下,回禀道:“奴才昨夜冒雨跟着太子殿下的亲随路喜去了城东乱葬岗,这两具尸体就是趁着他们掩埋之际截下来的。”
景帝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如刀刷的看向跪在旁边的路喜:“深夜出宫到乱葬岗埋尸?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奴才——”路喜哇的一声出了出来,惊惧之下又不开口辩解,只就磕头如捣算的不住告饶。
景帝这一早上被闹的头昏脑胀,这会儿见他这样早已无心再审。
秦菁见他神色倦怠,也不打算息事宁人,回头看向秦洛道:“这两个侍卫父皇大约是觉得眼生,二皇弟你应该是认得的吧?”
宫人每一个奴才的档案内务府都有收录,这两个侍卫原就是秦洛宫里的人,即使他不认,回头只需往内务府查证一下就一清二楚。
“回禀父皇,这两个人——是儿臣宫里的,只因为——只因为他犯了错,儿臣一时气恼便给处置了,又怕惊动了父皇和母后,这才让路喜私底下给送出了宫去!”未免欲盖弥彰之嫌,秦洛略一权衡,就跟着屈膝跪在地上对景帝告罪道:“是儿臣一时冲动欠了考虑,父皇宽宏,请父皇恕罪。”
在这宫里,哪一年,各宫也都得出一两桩失踪人口、无头命案什么的。
若只是秦洛私底下处置了这俩奴才还不算什么大事,但这样被秦菁兴师动众的搬出来,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景帝目光微动,像是在思量。
“哦?”秦菁却不指望他,只就再对秦洛发问,“却不知道这两个奴才犯了什么样的忌讳,竟然皇弟你动了这么大的怒气,连天明都等不得的就要将人拉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