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便是吓傻了,但是无上贼船,不得已之下,只能死撑着演下去。
锦绣公主和国公夫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这两人,哪一个的干系都不是他能担负的起的。
梁大夫心里飞快的权衡,终于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没敢把事情抖出来,颤巍巍的试着道,“这世上类似的毒药太多,是不是——是不是也可能——”
不见棺材不掉泪,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个好办!”秦菁叹息一声,打断他的话,一抬手把手中一直把玩的小瓷瓶重重拍在桌子上道,“这个瓶子里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你自己配的药,中毒后是什么症状,你应当清楚的很,一会儿给我辨认仔细了!”
她说着,顿了一顿,继而把目光移向绿意,对苏沐使了个眼色道,“给她灌下去!”
“是!公主!”苏沐领命,走上前来拿了那个小瓷瓶在手。
绿意惊恐的瞪大到了眼睛,疯了似的大声道,“不,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也不行了,方才你给国公夫人喂下那碗茶的时候怎么就不多想一想?”秦菁冷蔑的看她一眼。
“不——”绿意惊慌失措的爬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跑,苏沐身形一闪,抬手拍在她肩下,就见她双腿一软重重的摔了下去。
苏沐弯身捏开她的嘴巴,把那一小瓶污秽之物给她灌了下去。
绿意的眼睛大睁着,眼泪汹涌的划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神情紧张的看着。
那瓶子里的东西,虽然沾了毒,但到底也是混了水被稀释过的,绿意捂着腹部蜷缩在那里不住的颤抖,喉咙里发出哀哀的悲泣声,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足足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自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黑血来。
这个死装,当真是和那日她听了秦宁的惊叫冲进门去看到的锦绣公主一模一样,林妈妈身子晃了晃,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秦宁的脸色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变了,手里死死的抓着一方帕子,嘴唇都咬出血来。
“断气了!”见到绿意倒在那里不动了,苏沐探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对秦菁禀报道。
“嗯!”秦菁点头,抬眸看向梁大夫,“梁大夫过去比对一下吧。”
当堂杀人面不改色,这个荣安长公主的手段未免太过狠辣了些!
“是,是!”梁大夫急忙应道,他努力的想要镇定下来爬过去查验绿意的尸身,但是抖了半天,面对那丫头死不瞑目的一双眼,愣是没能探出手去,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不消片刻,整个后背就全然被汗水打湿。
“怎么?没有参照物无法比对吗?”秦菁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再次淡淡的笑了,“苏沐,你方才从梁大夫药箱里截下来的毒药呢?”
“在!”苏沐道,一抖袖子,掌心里就多出一个圆滚滚的褐色瓷瓶,上面还印着荆王府的标记。
秦菁冷然的牵了牵嘴角,略一挑眉道,“既然梁大夫的眼力劲差分辨不清,便别再麻烦他了,回头还是让诸位大人亲眼分辨吧!”
“是,公主!”她这话说的隐晦,苏沐却很明白,甩袖把那小瓷瓶扔到梁大夫怀里,冷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麻烦大夫,亲自试毒吧!”
梁大夫闻言,手一抖,猛的把那瓷瓶扔出去老远。
秦菁神色一凛,不悦的横了他一眼。
荣安长公主的意思,是要拿他和绿意的尸首做个比对以便于验证锦绣公主身中之毒就是他调配出来的这一种。
看着直挺挺躺在那里的绿意,仓惶之中梁大夫终于再也隐藏不住,猛地抬手指向旁边的秦宁道,“公主饶命,不要让小的试那毒了,王妃的确是服用了这种毒药身亡了,可是与小的无关啊,是郡主,这一切都是郡主的主意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来找我拿了药,什么也没跟我说,和我没有关系啊!”
锦绣公主死于秦宁之手?死于她的亲生女儿之手?
无数道惊异的视线齐齐投射过来,落在秦宁身上,似乎是无数双的打手将她齐齐用力一推。
秦宁白着脸,连着往后退出去好几步,直到最后砰地一声,身子撞到了后面的桌子上才如梦初醒。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母亲?没有理由的!”她激动的大声反驳!
荆王府里没有男丁承袭,老王妃又渐渐的年纪大了,这些年来一直都靠着锦绣公主里外支撑,而秦宁的性子弱尽人皆知,自今而后便算是彻底失去依凭了。
她的确是没有理由去害锦绣公主的,可是人证物证确凿,这却又仿佛铁打的事实般不容反驳。
“是什么理由你心知肚明,难道还要本宫给你拿出来说个明白吗?”秦菁冷嗤一声,目光微凉。
“不要!”秦宁怒喝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杀人灭口,杀人灭口!
那天的事秦菁也是知道的,她原以先封住了锦绣公主和鲁国公夫人的嘴,再先发制人的把秦菁扯进去,那么秦菁在开罪无门的情况下就顾不得之前那件事了,而且锦绣公主毕竟是她的生身母亲,谁也不会怀疑是她下的手。
她做了这么多的目的就是在苏晋阳面前瞒下那件事,此时众目睽睽,如果被秦菁当面抖出来,她便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秦宁这才猛地察觉自己失言,身子剧烈一颤,却是已经晚了。
因为她这一声的反应的确是过于激烈,众人诧异之余,不由低低的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