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颜汐的死,起初他一直都以为是莫如风为了嫁祸叶阳珊母子而做下的。
可是后来却证明叶阳皇贵妃的亲生儿子另有其人,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事儿怕是还有内幕的。
但是自始至终,他对秦菁都是存着一丝歉疚的。
所以昨天下午刚一抵达帝京,知道她在这里,他便想方设法的约她出来见上一面。
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个局面。
楚奕,就是当年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俊秀少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
颜汐的死不是意外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未想到,自始至终他们一家被人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莫如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楚奕铺路,而楚奕和秦菁,从旧时相识到喜结连理,再到如今这一次所谓的联姻——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从大秦到西楚,他们瞒过了所有人,撒下这一个弥天大谎。
亏得他还一直觉得愧对于她,却原来,从一开始他们颜家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傻子。
颜璟轩忍不住哑然失笑,神情却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哀凉。
笑过之后他又霍的扭头再度看向秦菁,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嘲讽,“颜儿她当时才只有十四岁,她有什么错?就因为她挡了你们的路,你们就对她下了那样的狠手?”
颜汐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子,兄妹两人的感情极为要好。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字字泣血,原本清冷俊俏的容颜于无形中似是蒙上一层愤怒的火光。
秦菁皱眉看着他,当年颜汐的死其中牵扯的太多,虽然非她所愿,但现在细究起来,也的确是如颜璟轩所言——
与她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为了给她制造契机避开和楚风之间那一场荒唐的所谓联姻,莫如风也不会那样做。
也虽然当初她来西楚的始作俑者者就是颜璟轩,但对于那些已成事实的陈年旧事,她却是已经没了兴趣再跟他争辩讨论。
“颜世子,关于令妹的事,我不想再和你计较是非对错,既然你觉得是我所为,那便就当是我做的好了。”秦菁道,随意的抬手抖了抖袖子上面的灰,“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皇权大位之争,从来的都是这般残酷,既然你颜家已经主动卷进来,最好就要随时再做好这样的准备。死人的事,总是难免!”
她的语气平和而安静,但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清清楚楚的落在对方心上。
颜璟轩心里突然一怒,狞然道,“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我?”
“两者都有!就像是你今天当街拦下本宫的车驾又将本宫逼进这个巷子里面翻旧账一样,您敢说你这不是胁迫?不是警告?”秦菁与他对视,唇角一勾,又恢复了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容,淡淡说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应当也不是你一时兴起的个人行为吧?”
颜璟轩闻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的不自在。
的确,他提前进京,包括昨天设计以成渝公主的名义把秦菁引出来,这其中都过了别人的手。
此时底牌被秦菁抖出来,他反而略带了几分心虚。
秦菁见他一时踟蹰的表情,脸上笑容终于完全展开,眼睛里的温度却在一瞬间降到最低。
“我果然猜得没错!”她道,却也不曾见出多少意外,“如果说五年前你们颜家被卷入楚风和楚越之间的争斗当中是飞来横祸,那么今天,甚至以后,再发生什么您也就不会再觉得冤枉了。”
颜家,已经摒弃了维持多年的中立态度,彻底归于楚越的阵营里面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实都不需要当面和颜璟轩确认,只就昨天他你能天衣无缝的借成渝公主的名义把她约出来这件事上就可见端倪。
从买通成渝公主府上的侍从出入她的书房盗取请帖和印鉴,到后来灵歌送回帖时堂而皇之的当面蒙骗,再到从给她驿馆仆从那里拿到她今日出行的路线——
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是否带着而已,可翔阳侯一家久居翔阳,在京中是不可能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来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