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又懒洋洋的往回走了两步,一脚把趴在地上哼哼了老半天的女狱卒踢过来,再丢三个字,“受害者。”
那女狱卒哎哟一声,正是被她一脚踹到到躺着广泰公主尸体的担架上。
女狱卒本来正流血流的就要昏厥,这会儿眼皮子一掀,正是撞见广泰公主死不瞑目的一脸惨状。
“啊——不是我!”她惊叫一声,烫了似的远远跳开,整个人扒着旁边的墙壁抖的不成样子。
旋舞靠着墙壁倚在她旁边,手上凝光刃闪着幽光在她半边脸颊上拍了拍,缓声道,“不是你什么?”
“啊——”冰凉的触感直接刺上心头,女狱卒又是一蹦三尺高,跌跌撞撞的又扑到另一边的墙壁上。
旋舞轻巧的笑着,一抬手,刀锋刚好迎面抵在她的眉宇之间。
女狱卒再跳开,却发现那个笑吟吟的丫头跟个鬼影子似的,哪儿哪儿都是。
旋舞倚在墙根下,还是笑的花枝招展的淡淡道,“大人,这不算逼供吧?”
从头到尾,她当真是没动那女狱卒一个指头。
“咳——”邱大人虚咳一声,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得了他的首肯,旋舞便更是有恃无恐。
如此五六次之后,女狱卒整个人就软在了墙脚下,再没了一点挣扎的意思,涕泪横流的开始供述自己的罪行,瑟瑟发抖的指着歪在那里残了一只手的车夫道,“是他,是他给了五百两银票让我做的,不是我想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啊!我只是那人钱财,我——我——”
她说着便是嚎啕大哭,要扑过去抱邱大人的靴子。
两个衙役极有眼色的上去把她架开,扔在一边。
得了她的供认,徐牢头便是上前跪下去,又将她入狱行凶的罪名从侧面指证了一番,虽然言辞上和实际情况略有出入,但女狱卒正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哪里听得见他都说了什么,二话不说的画押认了罪。
邱大人手里捏着供词,冷冷的看着同样丢了魂的常芷馨的那个车夫,厉声道,“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买凶杀人,谋害当朝公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不原原本本老老实实的给我招了!”
杀人偿命意思难逃,最怕莫过于株连九族,连带着一家老小都要受到连坐。
“我——我——”那车夫之前也不是没有动过毅力承担下来的心思,但只被邱大人这一句话震着,立刻就怂了,慌忙磕头道,“小的不知,小的不知道啊,是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是她,是她让我做的。”
说话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扭头指向常芷馨。
常芷馨闭眼靠在蒋氏怀里,死活不肯抬头。
见到有人莫名其妙突然把矛头直指自己的女儿,蒋氏由不得多想已经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你是哪里来的贱民,竟敢攀诬到我常家人的身上来了吗?”
常栋死绷着脸,不说话,因为借由两侧的火光他已经认出这人就是他府上马房的奴才。
“夫人,小的是贾六啊!”叫做贾六的车夫嚎啕大哭,爬过去,拼命指着自己的脸让蒋氏认,“夫人您看,我是贾六啊,是府上马房的奴才啊!”
“什么贾六贾七?我常家没有你这号奴才。”常栋怒喝一声,抬脚就要往他心窝上踹去。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再怎么相信常芷馨,也能看出事情的不同寻常——
三更半夜常芷馨会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官司。
不能让这个奴才再说下去了,不管是真是假,都必须让这个奴才闭嘴。
这一脚下去,他杀心已起。
旋舞眸子一转,探手一捞,就又轻轻巧巧的把贾六丢回邱大人面前。
常栋一脚下去踩空,即使穿了厚底的官靴,还是跺的半条腿都麻了,额上青筋一现,砰的单膝跪在地上。
旋舞一笑,漫不经心道,“常大人,小心着您的膝盖,常大学士可还不曾下葬呢,您若是跟常小姐一样了,可怎么做孝子?”
“你这个贱——”他愤然抬头,对这个坏事的丫头怒目而视。
楚临眉头一皱,冷声打断他的话,“常侍郎,慎言!”
“殿下,这个丫头目无法纪,侮辱朝廷命官。”常栋不忿,他不能让楚临继续把这个案子问下去,强忍着腿疼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当前,借由旋舞一事就要发难。
“什么侮辱?”楚临沉下脸来,“从头到尾本王可没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脏字,常侍郎,本王现在是在审理广泰公主被杀案,你既不是主审,又不曾得陛下的谕令旁听,本王不驱你离开,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难道你还要不识抬举不成?”
“殿——殿下——”常栋张了张嘴,却没有想到这个想来闲散浪荡的八皇子也会有这么声势夺人的一天,街霸半天才勉强镇定下来开口道,“殿下,微臣一时情急,有冒犯之处自当给您请罪,可是您的架前,任由太子妃娘娘的一个奴婢胡来,传出去了,怕是有损您的圣明,也不好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