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钱一愕,又笑道:“我没想过这个。”
少筠嗔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闻门外大声的喧哗。两人都停了手,细心聆听。许久,万钱看着少筠,眼中有些笑意,却一言不发。
少筠笑笑:“万爷,您是神算子么?说要来什么,就来什么!”
万钱放下筷子:“我不是,你是。烟波二十四桥你拿桑氏招牌入股聚富盐庄的时候,你就料到有今日,也一直等着今日。”
少筠眉毛一抬,正要说话,又瞥见侍菊匆忙走了进来:“侍菊,怎么了?”
侍菊一行礼,说道:“楼下徐管家和胡嫲嫲拉扯着店小二,点名道姓的叫骂二小姐呢!”
“骂我?”,少筠笑笑:“真真恶人先告状,不理会也罢了。”
侍菊哼了一声:“小姐,您自是不必出面的,待侍菊去把他老本都骂回去!叫全扬州府的人都知道这一家人这点儿本事、这点儿脾气!”
侍兰也走进来:“小姐,何必纵他那点坏心眼?技不如人,也不肯认输;输了银子,连德行也丢了!咱们桑家,可不能陪着丢这份面子!”
如是一想,少筠轻轻点头:“侍菊,你是瓷器,他是粗瓦,别叫他动手,伤了你,知道么?侍兰,你看着点她。”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丫,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教训家奴啊,酝酿很久了……
☆、091
清漪一早打发了少原出门上学,便往上院伺候李氏。
李氏因昨天听了少箬的信,心头跳的一晚上没睡。等她头晕脑胀的起床更衣时,又听灵儿说少筠已经动身前往外账房,旋即又驾了马车出了门。
李氏如同惊弓之鸟,以为又发生什么事,忙打发灵儿去打听。清漪一旁伺候着,也为李氏境况忧心,忙劝解道:“二太太,清漪昨日未在太太小姐跟前伺候,不能知道什么事。但是,您忘了?前日在烟波阁,那位元康平先生不是送了‘拱手相让’的鲜果来,邀请小姐今日在悦来客栈一会么?小姐一早出门,想是赴会去了。太太且别忧心!”
清漪举止温柔沉静,自有一股子气韵,往日就得李氏信任夸赞。今日李氏一听清漪这话,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自然而然又对清漪生了信任依赖感,因此拉着清漪,叹了一口气道:“你哪里知道这里边的蹊跷!真真是!哎……昔日与姨太太交往,那等亲厚,谁不说里边的情意浓厚?可是,昨儿听箬儿的意思,那康知府……我一想到我筠儿在外头这样奔波,惹了那么些是非,这样身不由己,我这心里,竟像是活生生的被火烤着似的!”
清漪看着李氏十分的坐立不安,深知劝解无用,因此笑道:“太太若是实在担忧,不如让清漪出门一趟?小姐身边的侍菊侍兰都忙碌,每每顾不上来咱们上院回一回话,太太也不能得知小姐的缘故,自然着急。清漪没什么见识,自然也比不得小姐见惯人,但是这么一跑,好歹能为太太减点儿担忧。何况如今内帏事务,一则灵儿彩英十分能帮忙,二则太太也已经得心应手……”
李氏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但她又有些怀疑的看了看清漪的一双小脚,心中生怜:“原本也不无不可,只是怕你辛苦!你日日替我往外账房里传话走动,本就为难,如今在要往外……”
清漪腼腆一笑:“太太,二小姐也不是日日出门。何况,也只是这些时日多事端,过了自然好的。”
李氏点点头,吩咐道:“如今家里妥当,就怕筠儿未婚闺女,惹了人扯臊。你出门,不为你能帮上她的忙,只为我能知道她在做什么,求我一个安心罢了,你且不要给她添乱添堵,有了话,回来回我,知道么?”
清漪微笑着行礼:“清漪知道了!清漪这就出门去。”
李氏又忙说道:“你也别跟着寻常丫头的做派了,正经打发辆马车出去吧!”
清漪忙又答应了,便转身找了个小丫头扶着,一同出了外账房。外帐房里蔡波才送走少筠,又接到小厮的传话,说是二太太房里的清漪姑娘要备车出去找二小姐。昔日为内帏外堂事务的接引,蔡波早就认识清漪,知道清漪身份颇为特殊,因此也不敢怠慢,连忙打发了小厮驾好马车,亲自送了清漪出门。
马车载着清漪,一径往西街悦来客栈行驶。
等到了地方,清漪才一下车,当即迎面撞来一条手臂。愣是清漪好涵养,那一条手臂也叫她当即失态的惊呼起来。原本她就是位小脚姑娘,站着尚且摇曳生姿,何况遭人大手一挥?这一下,她站立不稳,扯着小丫头一并向后倒去!
英雄救美的场景多数神出鬼没于才子佳人的话本中,然而现实生活,美女出丑,再自然不过了!清漪没倒进哪个才子的怀里,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袭烟紫半臂惹了尘埃。
就在她摔得蹙着眉头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一把带着哭腔的女声高呼着奔了过来:“这不是!你不是二小姐房里的奴婢清漪么!”
清漪抬头一看,昔日的胡嫲嫲一脸青紫、一脸泪水的闯到了跟前!
胡嫲嫲一把扯着清漪,力气大的竟一把把清漪从地上跩了起来:“清漪!桑少筠在哪儿?!在哪儿!她在悦来客栈!是不是!你在这儿,她也在!马车里!马车里!”,说着一把甩开清漪,去扒拉马车车帘:“桑少筠!姑奶奶!你放过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要把我赶尽杀绝么!好!我今天豁出去了……不在、她不在!”。胡嫲嫲没能在马车里找到少筠,又回过头来扯着清漪,歇斯底里的嚷道:“她在哪儿!你出来见我!你要恨我!我!我们当面说清楚明白!别背后动刀子,啊~~”
胡嫲嫲几乎疯狂,扯着清漪当街嚎丧,闹得清漪钗环松散、鬓发凌乱。一旁的小丫头人小力弱,那里扯得住胡嫲嫲,如此一举大闹,悦来客栈门前迅速站了一圈观众,高高低低的议论声,纷纷而起:
“哟!这位是……哪家婆娘,失心疯了吧……”
“哪呀!瞧见那边担架上的人没有?我刚才那边挤出来的!你说是谁?是聚富盐庄的徐仁贵!哟!那模样,不打死了,也残了!”
“聚富盐庄?新起来的那个?那边蹲着的老头难不成是旧日桑府里的徐管家?”
“可不是!这婆娘嚷嚷的桑少筠不就是小竹子?宅门里的一笔烂账!”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