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做不了选择,就让我替你选择吧,悦容姐。”天赐扶起我,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眼角的泪,“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彻底击垮萧晚风的办法。”
我哀怨地望他:“你要做什么?”
他抿嘴笑笑,像小时候那样,孩子气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却有股冷风吹过我的耳畔。
“悦容姐,你如果你死了,萧晚风还能活吗?”
就在我倒向天赐怀中的时候,那两个一直守在屏风口一高一矮的随从终于有所动作了,他们走到天赐身后,听候主子的命令。我这才将他们看得仔细,竟是一男一女。女的不知姓名,只觉得那罩在头盔下的脸隐隐有种怪异感,而那男的,正是打小就跟在天赐身后欺民霸市的两个跟班之一,李孝义。
天赐道:“璎琪,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只见那名叫璎琪的女子点点头,然后摘下头盔,那瞬间,瀑布般的长发垂泄而下,发丝柔和地落在她那明艳姣好的容颜上,杏眸一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终于明白之前的怪异感从何而来,她的容颜竟与我就七成相似!
天赐封了我的哑穴,将我抱到床上,随后璎琪也上了床,放下帷幔,幽暗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璎琪开始脱我身上的衣服,然后又脱掉自己身上笨重的甲胄,与我对换衣服。我明白了天赐的意图,他是想来一招“狸猫换太子”,欺瞒世人。也开始发觉,眼前这个女人不仅仅面容像我,就连体态和行为举止,都被训练得与我一模一样。她到底是谁?
察觉到我在观察她,璎琪朱色的唇微微勾起,倾身靠在我的耳畔,低声说:“我是你的替身,是主公的暗影,还是他的……床奴。”
床奴,也就是那些出身卑贱卖身为奴的人,是专门为贵族子弟暖床泄欲之用。
又听见她说:“主公跟我上床的时候,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突然感到寒冷,就像是听到自己跟天赐上床了似的,冷得让我浑身打颤。
换好衣服,璎琪掀开帷帐,扶着我来到天赐的面前。
天赐长袖一扫,将我带进怀里,然后冷冷地看着璎琪。
璎琪俯首紧紧咬着下唇,曲膝跪在天赐面前,开始自剐巴掌:“是属下多言,属下知道错了,请主公不要生气。”天赐道:“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璎琪叩首,道:“能为主公而死,是属下的福气。”
天赐沉默半响,道:“舍不得死的话,就想办法从阴曹地府里爬回来见我。”
冷峻的面容,残酷的言语,却让璎琪红了眼睛:“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主公厚望!”
天赐不再说话,将我的长发拢起,罩下头盔,遮住了我大半张脸。
然后,他将我交到李孝义手里,道:“机灵点。”李孝义点头,将我搀扶着。
房门打开了,秋夜的寒风迎面吹来,刮不起一丝温暖的涟漪。
郝思去和小荷正守在二门,天赐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带着爽朗的笑容大步地朝郝思去走去:“托将军的福,在下好事将成,以后这口喜酒有将军的份了!”说得郝思去哈哈大笑,连连说着恭喜。李孝义以极为高超的手法携着我同步而行,不远不近地跟在天赐身后,丝毫看不出我是受人挟制,至少郝思去全然没有察觉。谁会料到,一个弟弟会来绑走自己的姐姐?
小荷一直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暗自冷笑,她是觉得自己没脸见我了吧?当初她来夜梧宫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她是萧晚风或者长乐郡主派来看着我的,实在没想到,她居然是天赐的人。我之所以会中迷药,怕是她在我止孕吐的那些酸梅里动了手脚。防得了天赐,防不了她。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看似对你忠诚的人,哪一天突然撕破了脸庞背叛你。
天赐道完喜讯后,说:“郝将军,适才我发现姐姐患了伤寒。”郝思去一惊,忙让小荷去煎药,小荷受命而去,郝思去正打算去房里探视,天赐道:“姐姐已经躺下,将军还是让她多多休息,少些打搅吧。”郝思去点头应是,天赐又道:“姐姐她打小身子弱,还须劳烦将军明日上路的时候让女官为姐姐备好面纱挡风,再受风寒可不好了。”此后又多番嘱咐,活似一个细心体贴姐姐的好弟弟,郝思去也全都一一应下了。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天赐带着我离开了驿站。
上了马车后,天赐将我揽进怀里,我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着,他笑笑:“冷吗?”我无法言语,怒目而视,他佯装没有看见,便展开金甲后的大红袍,将我温柔地裹住。 透过车窗,天赐望着朦胧夜色,夜空中密云翻滚,漂浮着几朵不可测的乌黑,他的面容阴沉下来,便喊道:“孝义!”
李孝义在马车外候命,天赐道:“你的箭法有我七八分火候,相信两百里内射中一个人的心脏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