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雨倾盆而下,如同瓢泼,周霁燃没松开杨柚的手,反而攥得更紧,牢牢地掐住脉搏。
&esp;&esp;杨柚不肯消停,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
&esp;&esp;她说她杀过人,这个埋葬已久的秘密,蠢蠢欲动着,想要昭于世人。
&esp;&esp;周霁燃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体,帮她抵御住雨水。
&esp;&esp;杨柚喉咙都喊哑了,雨水淋了她一脸,头发也粘在脸上,狼狈不堪。
&esp;&esp;她诅咒过真凶,也诅咒过自己。
&esp;&esp;现在自己的部分应验了,那个人一定也不会过得好。
&esp;&esp;周霁燃把杨柚送回家,脱下她湿透的衣服,帮她洗干净,再抱回床上。
&esp;&esp;周霁燃蹲在她身前,把她的碎发拨到一边,视线牢牢锁住她。
&esp;&esp;杨柚睡梦中犹不安稳,嘴唇嗫嚅着,声音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esp;&esp;周霁燃轻轻弹了弹她白皙小巧的鼻尖,杨柚感觉到不适,抬手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周霁燃。
&esp;&esp;周霁燃帮她把被子掖好,定定地看她几秒钟,走到门口,钥匙放在玄关处,然后出了门,轻轻把门推上。
&esp;&esp;他把车送回了修车厂,然后仍穿着那身湿透的、黏在身上的衣服,一个人走回家。
&esp;&esp;夜深人静,来时灰蒙蒙的乌云已经褪去,露出夜空清亮的黑色。
&esp;&esp;月朗星稀,马路上湿漉漉的,地势低的地方有一洼洼积水,树梢未干,流着水滴。
&esp;&esp;他想,杨柚真傻,为了惩罚自己,主动放弃了幸福的权利。
&esp;&esp;诚然,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esp;&esp;但他不会像她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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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霁燃的日子还是一样的按部就班,并没有因为上次和杨柚的见面有什么改变。
&esp;&esp;好早之前天气预报就说要下雨,周霁燃从医院回到家,收了阳台上晾干的衣服,走到房间里那个简陋的衣柜前。
&esp;&esp;之前杨柚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嫌弃他这个衣柜又潮又破,自己又买了一个衣架,就放在沙发旁边,上面挂里颜色鲜妍的高档衣物。
&esp;&esp;和杨柚“两清”时,她曾说过类似让他变卖这些衣服的话,周霁燃动都没动过,就一直放在这个地方。
&esp;&esp;好像杨柚也一直都在这里一样。
&esp;&esp;周霁燃拉开两扇柜门,把自己的衣服都挂了进去。
&esp;&esp;倏地想起一阵铃声,周霁燃接了电话,是公司有事临时让他加班。
&esp;&esp;虽然年纪不轻,他毕竟是新人,有需要就得去。
&esp;&esp;当初分开,杨柚撂话的时候说得坚决,后来脾气过了,才想起来有件放在周霁燃家里的东西必须拿回来。
&esp;&esp;过几天是姜韵之的生日,她托人辗转寻到一只翡翠镯子,难得一见的上品,姜韵之一定会喜欢,她必须拿回来。
&esp;&esp;而怎么拿走是个艺术,杨柚开车到了附近,一通电话打给施祈睿的助理,让他吩咐下去找周霁燃去公司加班。
&esp;&esp;那助理办事效率挺高,很快,杨柚就看到周霁燃匆匆出了家门。
&esp;&esp;再次走进那狭窄破败的楼道,杨柚没露出嫌恶的表情。周霁燃家的钥匙她没还回去,她轻而易举地就开了锁,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