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甘鲤从床上起身,不敢打草惊蛇。她趴在窗户边,计算了下换一张窗户纸要多少钱,发现价格不算贵,于是用手指沾了点水,直接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
不大的孔隙里,带给人的震撼可不小。
首先看到的是一身黑衣的王斐然,甘鲤从前一直戏称他是个臭脸的黑无常,直到今晚,她才觉得自己是未卜先知。
与平时不同,王斐然并没有黑着脸,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面部的肌肉走向都好像改变了似的,全然换了一个人,冷漠、阴狠。
只见他极快地抽出自己身上的剑,冷光一闪,接着是有东西倒地的声音。
缝隙不大,甘鲤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刚好把另一侧挡住了,看不见他砍中了什么,但见王斐然的肩膀略微下沉,应当是已经解除了危险,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戳开一点窗户缝隙的时候
身子向着侧边的王斐然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亦如他手上的剑,还没有褪去刚杀完人的戾气。他朝着甘鲤这边喊道:“别偷偷摸摸了,还想看的话,就直接自己出来看。”
甘鲤听了他的话,也不墨迹了,直接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一出来,视野就开阔了不少,能够一览无余地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外头比里面冷,甘鲤身上只批了一件外褂,面前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碰巧又刮过一阵阴风,漂亮的庭院变成了冰窖。
地上只倒了二、三具尸体,王斐然出招立竿见影,一如他本人的性格,直接一剑封喉。因此倒在地上的人都是喉咙被割开,死不瞑目,割开了动脉,喉间的鲜血像小水柱般喷涌出。
尤其是王斐然脚边的那具尸体,从甘鲤被王斐然发现,与他对话并把门打开出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那人倒下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血泊。
被追杀的时候,甘鲤也看到了很多尸体,但当时更多的是混战,杀人的也不是她熟识的人,场面极度混乱,她当时只顾得上犯恶心,心里满是对被人摆了一道,却无法回击的难受。
甘鲤难受了好半天,才从骇人的场景里回过神来。王斐然虽然爱在人面做出拔刀的动作,但从来没有真正用过自己的刀。突然撞破这种场景,惊讶程度不异于发现某位爱耍宝的朋友,背地里其实是位杀人不眨眼的连环杀手。
她倒吸一口寒气,问道:“王王斐然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王斐然先是惊讶地看了甘鲤一眼,他的剑法向来如此,还以为这位林小姐会指责他杀人太过血腥。
甘鲤这一问,好像让温度回升了,王斐然从一个冷酷的杀手,变回了从前的模样。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巾,细细地擦干净自己爱剑上的血迹,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剑鞘里。
他“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出现在你屋子的门口,还能来是来干嘛的,肯定是来杀你的呗。”
甘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不在场的另一个人,她问道:“是杜是表哥让你来的?”
“当然,还是公子挂念着你,不然怎么今夜叫我来给你守夜。”
“多谢!”甘鲤听了这话,急着就要去找杜清宴。
王斐然气得紧紧跟在她后边,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认为她会吓得当场大哭或者斥责他血腥。虽然他也是听命于人,好歹也算是救了她的命,怎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闻不问的。
甘鲤连走带跑,不知道是不是王斐然不想当电灯泡,他这个腿长的竟然是跟在后边,半天也没追上来。
她正打算敲杜清宴的房门,它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甘鲤好奇地瞥了一眼杜清宴房间的窗户纸,奇怪,没有被戳出洞啊,难不成他能未卜先知?
杜清宴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甘鲤来了,果不其然,打开门就和她面对面碰了个正着,她走得很急,现在停下来,呼吸声还有些急促。
只听见她问道:“你是不是把东西拿走了?”
杜清宴本来就没打算隐瞒:“那些东西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甘鲤总觉得凭杜清宴的能力,不可能猜不出她这里有一张银票在,难不成顾如晖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想开口问他,又觉得自己主动暴露出来似乎有些蠢。
就像她自觉已经对杜清宴有了了解,杜清宴也早就摸清了眼前这少女的风格,他轻巧地笑了笑,“我知道,你送给那位顾大人的东西也在路上了。”
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了,还真的舍得分了一半给她们?甘鲤托腮,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杜清宴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出答案,像是觉得有些乏味了,扭头就要回去。
甘鲤一急,直接伸手拉住了他,刚好抓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没有温度似的,触感格外冰凉。她没有放手,反而是更加紧紧地抓住,生怕她一松手,他就要关上门,“你为什么要叫王斐然来帮我守夜?”
杜清宴闻言,僵停了一会儿,像是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像是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想要直接无视。
许久,他才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因为我还想睡个好觉,万一那‘人’为了帮表妹,闹出什么大动静来,我今夜也怕是睡不了了。”
他关上了门,隔绝了外边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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