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咬着牙含着泪,千辛万苦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堡垒,轻易就被摧毁。
也让他心底狰狞丑陋的伤口一遍遍结疤又一遍遍再次被残忍揭开。
他不太懂,他究竟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疼爱,还是以为自己当初那份感情,那些行为都只是青春期不知所谓的叛逆,所以并不把那段过往当做一回事儿,还是……
还是,他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的不可自拔,所以在有对象的情况下刻意撩拨自己的感情,来报复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
他承认自己黑暗,承认自己过分,承认自己小人之心……
可现在这些难以遏制的痛苦,却的的确确,极度真实残酷地在折磨着他。
这想法让他痛苦极了,也让他乱极了。
云漠握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里走了一步:“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谢省被他推得有点踉跄,终于从那可笑的遐想里醒过神来。
怎么能那样想他呢?
别人不了解云漠,他也不了解他吗?
他是高山上的晶莹白雪,是天边一轮皎皎明月,所有脏污的东西都应该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才对。
他心生懊恼,低着头侧开身体让云漠进来。
门在身后合上,发出轻徽的咔哒声,云漠轻声问:“风筒呢?”
谢省进了浴室,找出风筒来,自己坐在了遥遥对着镜子的那只脚凳上。
嗡嗡的声音响起来,云漠垂着眼睛看谢省湿漉漉的头发。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为他吹过多少次头发,可从来没有一次心情像这样沉重过。
他能感觉到谢省的各种阳奉阴违,能感觉到他在刻意躲着他。
今天他之所以这么强势,不过是想逼他一逼,逼他从壳里爬出来。
可他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即便他眼底的那抹痛苦那么隐晦,只是一闪而逝,但他依然感受到了那里面的沉重。
他们的问题,究竟发生在哪里?
就算谢省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了,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那晚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明明对他很依恋,那才是他顾不得掩饰的真实表现。
云漠看着镜子里的谢省,谢省的神情很平静,两个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在一起。
“最近有失眠过吗?”
“没有。”谢省笑笑。
云漠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
“哥,”谢省还惦记着魏瑕在云漠家里,生怕云漠出来这么久,魏瑕会多想:“魏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