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被人逼迫的时候文立言没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一样,现在占上风,文立言也没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该鉴定出什么结果,就鉴定出什么结果才行。一个人的原则如果只是不受逼迫,那还算什么原则?不受诱惑也是很重要的。
不违背自己的原则,要怎么才能好好整治一下面前这几个家伙呢?
文立言先点开自己的便携式智脑,测定了一下数据。
四十四毫米,四十三毫米,果然这是一对儿极品的文玩核桃。如果从大小上面真没有什么可以贬低这核桃的地方。虽然刚才目测就应该没问题了,文立言还是抱着侥幸测了测这对儿核桃的大小——毕竟在大灾难之后,测量长度之类的尺度并没有发生改变,这倒没问题。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67、鉴定师的坚持4
将核桃取出一枚,仔细端详,因为包浆的保护,核桃上面的污渍并不顽固,应该很容易就能弄干净,只是光从这点看,这一对儿文玩核桃并没有被很好地保存。品相也是一个物件是否值价的重要条件,这核桃因为保存不当,已经无法重现当初最好的品相了,这算一个可以用的理由。
而且,当初人们收藏文玩核桃,是因为有前朝的历史原因,这核桃因为承载了文化所以才珍贵,而且相对于其他瓷器之类,核桃却没有太多人工耗费,并不能体现多少绝妙之处,从这个方面来讲,核桃在曾经的时代拥有的价值,在这个时代未必有。
不管再怎么吹捧,人们收藏一样东西,必然是因为这个物件有它的价值所在,而古玩的价值,就必然是它所承载的文化。看看现在和西方有关的那些文物不被人重视就知道了,已经没有根的文化是无法为承载它的文物创造多大的附加价值的。就像这个核桃,除非中华文化全面复兴,包括以往那些关于文玩核桃的习俗什么全部被人们重新接受,它才会有足够高的价值。
这么一想,文立言倒不觉得有之前那么为难了,文玩核桃,名气再大也要看环境。
文立言把核桃放进盒子里,镇定地抬眼看着曲静澜。
“如何?”曲静澜问。
文立言一笑,说:“不如和。这个物件,你想让它拥有作为未变异古植物果实的价值,它就不会有多少古玩的价值;它如果有足够的玩物的价值,就不会有古植物果实的价值。”
曲静澜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文立言说的这一番话颇为古怪,让人弄不明白。
看见曲静澜不甚明白的表情,文立言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间泄漏点滴轻视。
他说:“这么说吧,你的这件东西,的确是古代人收藏过的玩物,也的确不仅仅是两枚未曾变异的古植物的果实。”
曲静澜听着,有些高兴,但是他却觉得文立言话里有话,并不是想要褒扬这两枚果实,怕是下一句就会冒出一个“但是”来。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文立言立刻就来了个转折:“但是,和其他被古代的人收藏的玩物不同,这件东西的价值和瓷器,和琉璃,和书画相比,就——”他“啧啧”两声,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放在现在,这个物件作为玩物的收藏价值,远比不了大灾难之前,但是放在现在的话这两枚果实倒是可以作为未曾变异的古代植物果实来考虑其价值。要想让这两枚果实有足够的收藏价值,除非是在大灾难之前。这就是我刚才那么说的意思。作为古植物果实的价值,和作为收藏品的价值,是不能够兼得的。”
“……不可能!既然当初有那么高的价值,过了这么多年不是应该有更高的价值吗!”曲静澜沉默了一下,然后断然否定了文立言的说法,完全不愿意相信文立言的说法。
文立言早就知道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恐怕对方是觉得自己想要服软,却还是忍不住嘴硬才那么说的吧?故意说这东西确实有收藏价值,却又说收藏价值不大。不过和他们所想的不一样,文立言这一次,根本就是要彻底扫了对方的面子!
“没什么不可能的,曲静澜助理,您应该知道市面上那些曾经的西方文明的物件吧?和古代的物件相比,它们的价格如何?”简简单单举出一个例子,文立言冷笑。就像西方的物件的价格现在没办法和中国的相比一样,一个没有多少人去加工处理过的核桃,也无法与其他的精妙的人工物件相比。如果这两边枚核桃是核桃雕还好,精美的雕刻必然有很高的价值,但既然这不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曲静澜抿紧了唇,死死盯着文立言。
“你的意思是,没的说?”
他并不被文立言的话糊弄,去想这件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真正有没有价值说白了就是靠鉴定师一句话!现在文立言摆明了是不给他面子,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件东西的价值。
“如果曲静澜助理有真正有价值的物件,倒还可以鉴定一二,这件……”文立言温和地笑了笑,“真抱歉了。”他发觉自己竟然在学习曲静水的做派,简而言之就是好像十分友好十分温和地对你说话,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却足以气死人。文立言现在只觉得这样说话十分爽快,特别是对着想要以势压人的曲静澜的时候。
“文立言你不要太不识好歹了!”莫竟又抢先开口,一拍桌子,又是一副狂躁症的样子。
“莫先生,你好像不是做主的人吧。”文立言只是清清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斜眼瞥着莫竟,诡异地笑出声,却是平直的感觉:“呵呵。”
讽刺的感觉跃然而出,直接让莫竟气急,指着文立言,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
文立言顿时觉得,自己说话的功夫越来越高了,当初明明是自己经常被人气的说不出话,现在自己也能说得别人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想知道,莫竟,你不是做主的人吧!?”这僵持的一幕被曲静水的声音打破,他从门口走进来,眉间有几分阴沉,“我记得你的工作地点也不是这里,对吧?现在也应该还是上班时间。”
文立言笑了。
曲静澜在听见曲静水声音的时候就站了起来,转过身,和曲静水对视。
“曲静水。”他称呼了曲静水的全名。
“真难得,大哥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拍卖行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曲静澜看了一会儿,曲静水忽然笑了,好像很是开心的样子,走上去对着曲静澜说。
“大哥,不是一直觉得古玩什么的,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