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意不意外我不知道,”秦放仔细想了想跟刑炎认识的过程,然后低低地笑了,“你和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他们对彼此的交际圈来讲,都是很不同的存在,这是一定的。
白天的躁动疯狂随着太阳的远去而沉寂,头顶的月亮把柔光撒下来,大地泛着青白。这样的夜色适合聊天。
刑炎四顾环视眼前的小院子,又喝了口手里的酒,问秦放:“小时候一直住这里吗?”
“嗯,对。”
秦放点了点头,下巴始终没离开椅背,“我和我爷。”
秦放指着左边的荒草,跟刑炎说:“那里有棵樱桃树,我不知道它还活不活着,因为它我小时候吃了很多酸樱桃,我等不到红透就都吃了。”
刑炎的视线跟着秦放的手指转,秦放指向哪儿他就跟着看过去。
“门口那里,就那儿,原来有个小棚子,我爷给我搭的雨棚。”
秦放脸上挂着笑意,视线悠长,“我下雨的时候在屋子里待不住,下雨我必须在外头看,我也喜欢地上的水坑,我得光着脚踩水。不让我出来我就打滚哭,后来我爷就给我搭了个雨棚,冬天看雨,夏天看雪。”
刑炎唇边挂着温柔的弧度,秦放说:“我好像说反了,我喝酒了。”
“没关系,”刑炎看向他,“你说。”
“那时候我有个木头的小板凳,我爷司机给我做的,很小,十几厘米?反正很小。”
秦放下巴一直粘在椅子上,开口的时候嘴巴张张合合,头都跟着动,“那个司机当时总扛着我骑他脖子,他长什么样我竟然记不起来了。”
刑炎始终不说话,时不时给点声音代表他在听,秦放说了很多,都是他小时候的事。
“我太淘了,有时候我爷也生气,气急了喊我两声,也就过去了。”
秦放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抬起手,手指轻轻划着,“我现在想起来这些,都觉得美。”
“嗯,”刑炎点了点头,“很美。”
“这里太美了,哪怕它荒成了这样,哪怕它已经这么旧了。”
秦放吸了吸鼻子,酒精让人眼热,“……它依然美得像是我的一段幻想。所以我很少来,我很久没来了。”
刑炎站了起来,把椅子挪得离秦放近了些,近到手抬起来能摸到他的头。刑炎手指在他的寸头上刮了刮,秦放侧趴着看过来,眼里的光像是刚才抬头的时候往眼睛里偷着藏了几颗星星。
“这么美的地方偷着带你来看看,”秦放笑着舔了舔嘴唇,“炎哥你赚了。”
“赚大了。”
刑炎笑着说。
“所以,”秦放轻轻眨了眨眼,“以后每个生日就想想这里,我把记忆分了你一半,希望从今年开始,你的记忆里也有美的地方。”
刑炎不说话,他的手一直在秦放的头上轻轻刮着,手腕搭在他脖子上。秦放动都不动,很配合。刑炎的手指张开,指腹划着秦放的后脑,秦放趴在那里有些昏昏欲睡。
“你段位真高。”
刑炎再开口的时候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这么一句。
秦放看向他,抬了抬眉毛。
“我竟然……”刑炎低头“嗤”了一声,“竟然不太想泡你了。”
秦放脸上写了问号。
“放哥厉害,”刑炎还是笑,垂着视线笑了两声,“厉害。”
“听不懂了,”秦放真没听懂,也不愿意去多想,他晃了晃头,“我喝酒了,脑子不好用。”
刑炎最后在他的头上弹了一下,挺轻的一声响。
刑炎指了指院里那辆泛着冷光的摩托,问秦放:“东不太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