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仅仅是脱力这么简单,她每一剑斩下的时候,马车的颠簸,反震的力量,都会顺着剑身传达到她手上,震得她的双手连同双臂又痛又嘛,手臂
连接的部分好像要脱开一般,痛苦得不能言说,她原志强撑下去,可是她却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情,并不是意志坚定便可以达成的,身体总有达到极限的时候,会失控,会不听使唤。
她的双手麻痹,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勉强握紧剑柄,不让长剑脱手,双臂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楚玉只能靠在车厢壁上,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马车依然没有停下,相反,因为楚玉方才斩车的举动,惊到了前方的马匹,使得原本便疯狂的两匹马更加的失控。
楚玉焦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容止却十分镇定,他的身体靠在马车厢边,笑意更是不合时宜的从容:“公主,跳车。”
这已经不知道他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但是楚玉一次都没有听。
—
她不愿意。
上一回,同样是在山上,同样是在生死关头,她下意识的拉住坠崖的桓远,之后没有放手,是因为不忍心,可这一回,她分明有很多次机会思考利弊,她明明不愿意死去,甚至容止也不只一次让她一个人逃离,她不走,又是为什么?
不仅仅是因为不忍,也绝对不是同情怜悯,是一种更加复杂,并且也更加难舍的东西。
那是微微的欢悦和惆怅,如丝一般缠绕着,心口好像有这么涨起来,又好似被挖空了一块,充盈而虚无,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够离开,这与理性无关,甚至也与利弊无关,只是她不愿意。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居然有这么一刻时光,可以让她完全的抛弃理性,让她甚至不去想将来的生死,在狂风之中,在料峭山巅上,固执的留下来,与这个人对视。
马车的颠簸好像不见了,两个人被绚丽的霞光环绕着,他的衣衫脸容,都被这温柔的光泽包覆。
靠坐在车厢边,手臂是酸软的,双腿也忽然不想动了,楚玉定定的看着容止,过了一会儿微笑道:“那就这样吧。”
这条命原本就是捡回来的,这个时候还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止漆黑的眼瞳里泛起奇异的波澜,过了片刻他微微的叹口气:“公主,我不会死的,你不必如此,这样留下来陪我冒险。”
楚玉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他要是能早脱困,为什么不早点用?
容止静静地道:“再过些时候,我便可恢复些气力,届时只需斩断我的腿,便能从此脱身。”
见楚玉面上色变,他又是一笑,道,“玩笑而已,但我确实需要些时候积攒气力。”
楚玉沉默片刻,道:“好,我等。”
鉴于容止之前的恶劣记录,她决定亲眼看着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