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剩下那四大世家相互虽然有所交往,但他们一直是孤傲独立于江湖之上,正是金满楼合适的对手。陆家堡如此公开跟金满楼叫阵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真不好意思,我跟不遇让花间派受了牵连。他们香洲分舵的人恐怕就盯住花间派了。”
“张兄弟这个什么话!我老早就瞧金满楼不顺眼,他们若要找上门来,我们花间派也不是好惹的。我们前掌门穆无为的武功你是没见过,那真是出神入化,我看就算那金满楼楼主过来也不一定是他对手。而且要说结怨,我们花间派早十几二十年前就跟金满楼结怨了啦。他们以前的左护法慕容痴就是被我那大师伯张无回杀死的。若非如此金满楼也不会忌惮我们花间派,不让铁牧伤了咱们性命。”
张侠义心中暗笑:那也是言锋不知道,张无回杀慕容痴可也是因为他张侠义自己。不过这个中因缘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说着说着,差不多二更了。慕容岳早早就拉了马小玩起来。言锋跟张侠义也就休息去了。等到了天明,他们按计划去市镇卖了马车换上马匹,众人一路快马往轩阳走去。一路竟是无惊无险,也不见金满楼有什么报复的行为。只是穆晓燕没机会进去那雅渔城中慢慢游玩了,发了好一顿脾气。慕容岳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哄她都哄不高兴。
他们穿过雅岭山,又翻过了隆山,渡了老河,终于来到了轩阳地界,太极山下。这一路快马赶得太急,什么美景都没看的真切,这一早赶路也是赶急了,错过了好几个落脚点,都过了午时了他们早饭午饭都还没有吃。他们在一条小溪边上停下来歇脚,好歹吃了点干粮,穆晓燕不爱干粮,而肚子饿起来于是又闹起了大小姐脾气。张侠义心想这几年没见,花间派众人是把这女人宠出毛病来了,忍不住又板起脸教训道:“都是一派掌门了,此等任性如何了得?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嘛。这么撒泼可不是跟市井小民似的倒被人家看笑话了。”
穆晓燕怒道:“我闹我自己的脾气管你什么事!要笑话也是笑话我又不是笑话你。”
张侠义还在劝着:“你是掌门!笑你就是笑咱花间派。不就是点干粮么,吃一点点垫着肚子,晚上咱们就能到店里吃点好的。人在江湖不能事事惯着你。”
马小玩扯着张侠义袖袍悄声说:“张大哥你可别惹她,她饿了的时候脾气可大了。”
穆晓燕咆哮:“马小玩你给我过来!在那姓张的面前说我什么坏话。”
慕容岳到小溪舀了一钵子清水:“这溪水清凉甘甜,掌门师妹就着它吃点罢了。有清水送着挺好下口的。”
“我不要!我饿着好了,反正花间派少我一个不少。”
张侠义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慕容大哥那是一番好意!”
“我让你管!我让你管!”穆晓燕撒起泼来推开慕容岳手中的清水干粮,干粮撒了一地,清水也把慕容岳的衣襟弄湿了。晓燕虽是脾气大,却也没故意把慕容岳弄得如此狼狈,一时间也傻了。
“慕容师兄!”赵不知送来一条手绢,想要把慕容岳胸前的湿润擦去。慕容岳顾着男女之别不着痕迹地退开,接过手绢自己擦拭。
穆晓燕红着眼睛瞪张侠义:“都是你!”一转头飞身上马自己一个人走了,言锋马小玩两人在后面追着喊她回来,她连头也不回。
张侠义长叹一口气:“实在对不住了慕容大哥。我确实是…失礼了。”
慕容岳微微笑道:“我这掌门师妹确实是被穆师伯宠得有点过了。咱们大家也都知道,就是没人有那胆子去管教她。张兄弟一番热枕我也看得出来,当然不会见怪。”他语气轻松,反倒有几分取笑了。
张侠义听他说自己“一番热枕”也有点尴尬了。他放心不下孤身一人出走的穆晓燕:“这娄子是我捅的,还是让我去追她回来吧。穆掌门虽然武功高强,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也是不好。我先行一步,在前面等你们。若是路上不见,咱们在轩阳秦府再会。”说着也骑上马绝尘而去。
慕容岳摸着自己的短胡须跟慢慢走了回来的言锋说道:“你看这张兄弟跟咱们掌门是否有戏?”
言锋没反应过来:“什么戏?”
那边石不遇倒笑了:“我那张大哥呀,见了女孩子就不好意思,一不好意思就脸红,一脸红就忍不住教训人家。他一板起脸,人家女孩子就得跑。穆掌门若能把他收了也不错,省得哪家和尚庙以后得多个吃饭的。”
马小玩也接着话头:“那敢情好,和尚庙省点米饭,铁打郎中也省了啰嗦。”
言锋问道:“那又是为何?”
“我要让师姐再欺负下去迟早得去看铁打郎中呀。要师姐能跟张大哥在一块,她不就没时间欺负我啦?那铁打郎中不就少看一个病人没那么忙了嘛!”
众人哈哈大笑。虽说如此,也没人真的认为穆晓燕会看上张侠义这江湖浪子,更没人会相信张侠义会受得了穆晓燕的娇娇女脾气。尤其是深知内幕的慕容岳——穆无为早就跟马无心打过招呼想要马小玩入赘当个上门女婿。这两师姐弟青梅竹马,感情甚好,穆马两家又是师出同门,这亲上加亲是最好不过了。穆无为更是帮穆晓燕留了后招——马小玩虽然自幼在青琼山跟小燕相处惯了,若有一天他实在是受不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是花间派的弟子,他还是得在青琼山跟小燕作伴。
张侠义自是不知道身后众人寻他开心,他就怕晓燕自己跑着跑着就不知道方向迷了路。他远远瞧见穆晓燕的坐骑慢了下来,大声喊道:“穆掌门,回来!别任性了。”他话音刚落就知道坏事了——就怪自己这张拙嘴,一出口就是教训。果然穆晓燕一听这话,也不回头,夹住马肚子就是一鞭下去。那马吃痛,放开四蹄就是一顿飞奔。穆晓燕也不管它,随着它胡乱地跑,一下子就下了官道不知道往哪里去了。张侠义看着着急,只好加快速度紧跟着她。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的,一跑就是大半个时辰,两人相距不远,张侠义始终没能赶上。张侠义不敢再开口留人,只望穆晓燕自己能停下来。
忽然瞧见穆晓燕在马上晃了两下,一个不稳就要落地。吓得张侠义飞身在马上跳下,施展轻功越过马匹,伸出长臂稳稳地接住了小燕拥在怀中。穆晓燕脸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了。张侠义急了,轻拍小燕脸颊:“小燕,小燕!快醒醒。”
晓燕半睁着眼睛,一看是张侠义泪珠儿就滚滚而下:“你滚开,都是你!”她捂住头,“害我又犯头晕了。”
张侠义粗通一点点医术,这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伸出指头为小燕号脉。只觉着小燕的脉动急促混乱,却不知道是什么症状。小燕待要挣扎开来,他低声哄住:“对对对,是我不好,我这张嘴我自己也管不住。你先乖乖地别动。”
小燕倒真的不乱动了,呜咽着说:“你为啥老这么凶我。”
“对不起,是我不好。”反正这时候什么罪都认了就好,先稳住小燕为重。他把了一会儿脉,发现自己弄不懂还号脉有点儿傻,就扶着小燕站了起来:“你还好吧?”
“头晕…”小燕顿了一下,委委屈屈地说,“肚子饿…”
“我包裹里还有个芋头,你先吃点。”回头找去,却发现两匹马都已经不知跑哪里去了,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你能站住么?”
小燕难得安静回道:“手脚没力气了。”她肚子里传来一阵声响,她真是饿了。她尴尬地不敢看张侠义,苍白的脸色浮起朵朵浅浅的红晕。
张侠义没辙了,自己现在不知道在何方,马匹不见了,小燕又四肢无力。他硬着皮头说:“我背着你走,好歹寻个人家让你吃点东西,兴许你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