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出了东京,一路北上,打算经大名府,从沧州过白沟出境。
在大宋境内走得很舒坦,处处有驿站,各地官员都悉心款待,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但随着继续北上,问题就找上门了。
天色黑了下来,是高铭他们在沧州驿站入住的最后一晚,翌日早晨就要动身离开,过白沟就出境了。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们在大宋境内住得最后一个舒服的大驿站了。
高铭正和花荣在房间内说话,有随从敲门唤他,“高大人,王副使好像病得更厉害了,您快过去一趟吧。”
高铭听了,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花荣皱眉,“他还没完了。”
这王黼自打过了大名府,就开始“生病”,不是头疼就是脑热,眼看要出境,“病”得更厉害了。
至于目的,当然是想留下养病,然后等高铭他们动身走了,就收拾收拾回东京去。
找皇帝哭诉一番,拿出不是臣不想为国出力,实在是身体不允许,怕耽误行程啊之类的说辞,成功免去一次“送死之旅”。
高铭对花荣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我也跟你一起去。”
花荣道:“我们同样是副使,怎么能不去关心关心。”
“诶,我不是怕你憋不住火,打他么。”
高铭笑道。
花荣哼笑:“我能么。”
两人说笑着走出了门,下到二楼去王黼房中。
俩人敲门进去,见王黼旁边围着他的几个亲信,见高铭和花荣来了,不等王黼开口,就先垂泪道:“高大人,花将军,您二位快看看吧,我们家大人身体真的不行了,这可怎么办啊,这沧州也没好大夫,这要出了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王黼躺在床上,细若游丝地道:“都是我的错,不堪大任,耽误了北上的行程。我这个样子,到了辽国,他们见了,定要说咱们南人孱弱。”
看啊,多么严重,事关国家颜面,就不要让他这个累赘继续走了。
花荣冷声道:“话说王大人,自从离开了东京,便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可能从那个时候就不舒服了,竟然能撑到大名府,才开始病倒,真是不容易,这份坚持,令人动容。”
他知道就是这家伙推荐的高铭出使辽国,结果高铭带他上路,他竟然想装病返回东京,着实可恶。
王黼是不会北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北上的,虽然听不惯花荣的话,但为了装病到底,便认了,“是啊,人都说读书人羸弱,我以前还不认同,可是事实叫我心服口服,真是不如花将军这等习武之人。”
花荣脸上保持一丝笑意,眼中尽是鄙夷。
他相信,真的只要锤他一顿,保证什么都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高铭,抿抿唇,满脸堆笑的走上前,“王大人,咱们使团中的大夫安道全,也给你瞧过了,他说没瞧出任何问题,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也懒得给王黼留面子了。
他们这次北上,高铭就怕水土不服生病,将安道全也带上了。
虽然也有随行的太医院大夫,但为了保险,高铭还是去请了安道全。
安道全听说要去辽国,百般推辞,不过看到金灿灿的小金条,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干一票大的,收拾收拾包袱就随使团来了。
而王黼有幸成为他第一个医治的对象,问诊结果,他如实告诉了高铭,王黼根本没什么病,就算有病也是心病,不敢北上,被吓病了。
本来高铭就觉得王黼是装病,有了大夫的诊断结果,就更加肯定了。
王黼叹道:“那安道全一个民间有医,如何信得,太医院的张大夫,说我邪气入体,如果不静养,怕是挺不过多久了。”
言下之意,你那个安道全没资质,得听太医院专家的,他说我有病,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