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对视一眼。
宫应弦伸手去抢,任燚却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任燚坚毅的眼神,宫应弦颤声道:你别动
任燚抓着炸弹往屋梁的外沿跑去。
任燚!宫应弦想也没想,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在炸弹的倒计时将要走完的最后三秒,任燚聚起全身力气,将炸弹用力地抛向高空,同时他脚下踩空,从屋梁上滚了下去。
宫应弦飞身而起,在任燚就要从二十几米高的屋梁上摔落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整个身体也被任燚拽着往下滑,他手脚并用地勉强卡住了略凸起于玻璃面的钢架,俩人危险地悬在半空。
炸弹炸响,冲击波像一记无形地重拳,狠击在俩人身上,周围的数块钢化玻璃也应声皲裂。宫应弦被震得几乎要吐血,但他死死地抓着任燚没有放手。
同一时间,新年的钟声敲响,无数烟火如流星般窜上场馆上空,在黑夜中绚丽绽放,长达一分钟的长夜过后,舞台上重新亮起灯光、奏起音乐。
整个世界的黑暗与沉默,在刹那间变成了光明与喧闹,就连炸弹爆炸的声音和火光,都被巧妙地掩饰了。
任燚仰头看着宫应弦,有万千话语,却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
宫应弦也看着任燚,他也想说些什么,可他疼得开不了口,他的内脏剧痛,还单手抓着一个成年男子,整个身体都好像被从内外部撕扯,他只能勉强吐出三个字:坚持住。
其他人都跑了过来,一个拽一个地抓住宫应弦和任燚,将俩人一点点拖了回来,直到拖回安全地带。
宫应弦始终没有撒手,在脱险之后,狠狠抱住了任燚,用那种想要将任燚嵌入身体的力量抱着,并在他耳边哽咽着怒骂道:你他妈不要命吗!想到任燚向下坠落的身体,他就怕得肝胆俱裂,如果失去任燚不,这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人!
任燚鼻头一酸,只觉宫应弦的身体好宽厚、好温暖,仿佛能挡住整个世界的风雨。这是宫应弦第几次救他了?只有宫应弦能给他这种自己被强大的力量保护着的安全感,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抗拒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抚慰。
可当他生出想要回抱的冲动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宫应弦充满厌恶的那句不准碰我。
他心里一痛,瞬间没有了力气,瘫软在宫应弦怀里,看着满天绽放的烟花,幻想着此时此刻,他和宫应弦还在继续着约会,一起听演唱会,一起跨年,一起欣赏浪漫地烟火。
哪怕是他一厢情愿定义的约会。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张队长带其他人去把王瑞拷了起来,抬下去送医。
逐渐缓过来的俩人,也尴尬地分开,并从玻璃上坐了起来。
相顾无言。
好半晌,任燚道:结束了。
宫应弦沉默着。
咱们这次干的太漂亮了。任燚笑笑,还好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受伤。
嗯。
任燚透过玻璃,看着下面正在跨年狂欢的人们,他们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浑然不知过去的一个小时,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他自嘲一笑:本来是想约你一起听演唱会,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宫应弦也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说:演唱会还没结束。这个夜晚原本属于他和任燚,结果先是被祁骁毁了,后又被不,从祁骁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夜晚已经结束了。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依旧充满了嫉妒与愤怒。
任燚无意识地抱住膝盖,略微蜷缩起身体,低声道:我们能不能谈谈。
谈什么。
你能不能任燚艰涩地说,能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宫应弦沉着脸,没有说话。
我不会再有任何不合适的言行,我保证。任燚越说,声音越小,也不会碰你。
宫应弦气得整颗心都在抽痛,他腾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燚怔怔地看着宫应弦的背影,难过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