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吩咐过,是太后近来晚上忧思难眠,时犯头痛,要找他来说说话,聊天解闷。
“说起来陛下日理万机,公事繁忙,还能如此夜夜来尽孝,真是孝感动天呢~”
白悠悠微微张大嘴:不是,我忧思难眠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么解释她也就明白为何下边如此和谐了,原来他压根儿就没说自己是来暖床的,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堂堂一朝之尊,哪怕是给他母后暖床也是个说不出去的事情啊?
还给自己扯了条遮羞布,聊天解闷?白悠悠心里顿时觉得他这行为十分好笑,又有一点点可爱?
最后容夷扶着她下了轿子,她看向抬了她一路的几个小太监发现他们其实年龄也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也可能是发育不良的原因?她下意识和颜悦色的对着这些宫廷中人,说了个,“谢……”
这完全是多年习惯,就跟她打车到家下意识会和司机道谢一样。
可不过吐了半个字,几个人立刻诚惶诚恐的在冰凉的石阶上跪倒匍匐着,原本一张张白皙清秀的脸全都埋在了灰尘深厚的地面上。
齐声说道:“奴才惶恐。”
要是被身份是比皇帝还要尊贵的太后娘娘感谢,尤其还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白悠悠僵了僵,收起了脸上的笑和对他们表现的善意,因为那只会令他们感觉到……惶恐,这就是古代,人和人有着云泥之别,他们也是自己这么认为的。
她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低头看了一眼,只不再说什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也不做,她提起裙角被容夷搀扶着往里走去。
等进去后,才叹了口气,白腾腾的热气朝着远处卷散开。
忍到现在,是因为她害怕如果在他们面前叹息,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心里不停揣摩圣意,那估计会令他们接下来的几天都寝食难安吧?
“太后娘娘……”容夷望着自己面前这个一点太后架子也没有的女人。
按理说她是这个最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可在她的脸上不见一点倨傲孤高,疾言厉色。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格外温润可亲的气质,她那小半张脸埋在了白绒兔毛里,眼睫因为寒冷而扑簌簌的轻抖着,在北方高大的身形里,她显得娇小柔弱。
可在她神情里却完全不像皇后那样弱柳扶风,云散雾愁。反倒很是生机勃勃,长得也并非绝美,若是大逆不道的比较,和绝代佳人的皇后相比较可以说是差之甚远,可却有让人见了就心情舒朗,好像一只雪地里初生的驯鹿羔子。
容夷面上完全不动声色,看不出一点心里在想什么的异常。
白悠悠撒开手,四下走动起来。“这里就是后宫之中最远的地方了吗?”
“是的,娘娘。”
白悠悠裹着厚实的衣服,身体已经在泛冷了,她手上抱着的暖壶现在只有一点微热了。
垂西殿,听起来就是个荒凉破败的宫殿。
这里在秋时掉落的厚厚一层枯叶还没有人来打扫,踩在脚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庭院造型精致古朴,殿角楹子上漆红掉落,荒杂而清净。
这一切对白悠悠来说还是新奇有趣的,毕竟在现代哪里能有这样古色古香,不带一丝现代化气息的宫殿,无一人的感觉十分空灵。
她朝着墙边走去,一面在心里呼应系统,一面假装是为了观赏风景。眼望着石凉亭,勾檐角,奇山岩问道“这里为何如此荒凉?”
容夷步行她身后,“这里曾关押前朝公主皇帝和历届废后,位置不好,说是来此会沾染鬼气,又素有闹鬼的传说,自然无人愿意前来。再说这种地方要是常来免不了要被怀疑是否是心系前朝的余孽,要是被小人抓住把柄,禀事之人要是再不分黑白……”
她没有说完,白悠悠已经明白未尽之言。
哎!在这里转一圈,也没有听到系统回应,白悠悠想起上个世界里系统曾经说过男主的域在扩大,看来系统还是被屏蔽信号了。
这次领域的范围有多大?她慢慢开始有一些不安。
突然有一道灵光从她脑海里划过,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无比清晰的线,只要抓住就可以把她现在所有的疑问谜题解开。
但她冻得打了个哆嗦,那条线就消失了,域的扩大能够影响每一个世界的男主吗,这到底是说明了什么呢?
她心里有点遗憾,盯着面前刷的反光的白色墙面,抬头看向被它阻挡而变成四方四正的蓝天白云,“这面墙外面是哪里?就到宫外了吗?”
“这是内廷女墙,外头还有一层,如要出宫,还有禁墙,有禁卫军把守……”容夷没奇怪她的所有问题,都一一如实回答。
看来出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三层,外三层的。
难怪连有武林高手相帮的汐月也在心里感叹。看来他的屏蔽范围又广阔了,她望着面前低矮的白墙,转身问道:“那如果我,哀家想要到外边去应该怎么办?”
“太后娘娘是想要出宫吗?”
“是啊,可以吗?”白悠悠有点紧张的问,应该可以吧?怎么说她这个身份都应该是退休界的扛把子了。
容夷表情上没出现为难神色,这当然是可以的。
毕竟尊为太后,就算尊贵如帝皇帝后,也不可能说出宫就出宫,毕竟一个要管理后宫,一个要管理前朝和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