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能发生很多事儿,改变很多人的想法。
三年期间,陈渊已经提了军衔,北京是那样的繁华,有那么多好看的姑娘,徐万福有些不信陈渊能抵挡住外界的诱惑,一心一意的想着他这个乡下妹子。
虽说他妹子长的不错,最近几批来的男知青都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都被她婉拒了。到底要让还没正式成为自己的妹夫买那稀罕的奶粉、麦乳精,徐万福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徐宝也觉得两个小侄女儿着实可怜,奶水吃不饱,成天饿的哇哇叫,家里人都一个多月没睡过好觉了,成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工。
也就没一口婉拒徐万福,而是说她先写封信问问陈渊,如果弄得到奶粉就邮寄过来,如果弄不到,就不要再想了,让三嫂多喝点汤水,催催奶水吧。徐万福自然是一同感激。
等他走后,徐宝就着屋里小小的煤油灯,抽出钢笔,拿出一张信封,开始三年来,每月都会写的信件。
她写给陈渊的信,多半是一些生活琐事,比如哪个女知青为了不想干农活儿,和大队上某些男丁搞在一起,让他帮自己干活拉。又比如谁家的鸡鸭吃了别人自留地的菜,两家大打出手。又比如陈秀最近个子长高了,学会了打毛线衣了
拉拉杂杂,写了一大篇。末了,她咬咬嘴唇,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她有些想他了。
时光流逝,信件到达北京某军区驻扎地。
陈渊一大早就来到了通讯室,值班的小李还在通讯室里打瞌睡,迷糊间看见一人穿着军装,头上戴顶大檐帽,腰间竖着武装带,腰上还挂着一把训练手枪,满头是汗的出现在通讯室窗口,伸出手指敲了敲窗口:“小李,把信给我。”
小李一下清醒过来,先朝他行了个军礼,把一份信,并一大袋用麻袋装的特产递给他,“陈队,你家小媳妇对你可真好啊,每月雷打不动的给你写信寄特产,咱们军区的士兵不知多羡慕你呢。”
陈渊接过麻袋,笑了笑,“羡慕我什么,自己找个媳妇不就行了。”
说起这个,小李又是一阵轻叹,“咱从早到晚都呆在军区里,休假外出的日子实在太少,我爸妈前段时日给我介绍了个姑娘,我们相处了几天,我对她印象挺好的,本来想进一步发展,她却婉拒了我,理由是,因为我是军人,跟我在一起只会聚少离多,到时候她遇上什么事儿,我赶不及,帮不上忙”
陈渊闻言沉默,想着远在天边的徐宝,是不是也如那个姑娘一样,曾经遇上很多困难,需要他的帮忙,却想着他离自己太遥远,所以从未在信中提起过?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拎着麻袋回自己的宿舍锁好门,拉上窗帘,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就着暖黄的灯光,拆开信封,读起徐宝给他的信:“一别三年,今年大队上又发生了许多事儿”
娟秀的字迹平淡的叙述着乡下的点点滴滴,陈渊一字一字的仔细看着,当看见最后一句,“三年不见,我有点想你了”时,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拿起放在桌上的钢笔和信封开始回信。
信写到一半,小李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让他写信的手不自觉的停了停,脑海一直浮现三年前,那个脸红如霞,娇娇俏俏需要人呵护的小姑娘,却有胆子用她那双纤细的手臂勾下他的脑袋,狠狠的将她那小巧的嘴唇摁在他的唇上
他的思绪一下恍惚起来,记起初时见她时,她穿着乡下少见没有补丁的半旧衣裳,明明撞了他,却转着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想逃的模样。
后来是陈秀告诉他,这个姑娘前段时日被王麻子一群人给欺负投河了,现在能活着,已经是奇迹。原本他看那姑娘不顺眼,听完妹妹的话,不知怎么地竟然觉得那姑娘有些可怜,起了要照拂她一二的心思。
后来顺路送她去上下学,这姑娘到挺聪明,知道感恩回馈,时不时送点瓜果蔬菜到她家。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不值钱的玩意儿,但那份心意,就跟她那些同年的女孩儿们显得与众不同。
就是这样一个唯一与陈秀走得近的女孩儿,他当听闻她被野猪追赶时,怕她受伤或是死了,陈秀会伤心,便义无反顾的去救了她。
从那以后,她来陈家更勤了,甚至还在饥、荒年里背着她娘,偷偷摸摸给他们兄妹俩送粮食。日子渐渐流逝,她也日渐长大,人也渐渐长开,变好看了不少。明明之前就是个半大的姑娘,一晃之间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娇娇俏俏的站在他面前,让他看着失了魂儿
后来知青下乡,陈秀说她可能会看上城里那些有文化的知识青年,不知怎么他听完心里很不舒服,那是一种原本该是他的东西,忽然被人抢走了的失落感。
意识到他有这种情感时,他便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个他口口声声称呼的懒姑娘所吸引。
明知道他们年纪悬殊很大,明知道他一入军队归期不知,他还是忍不住向她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两人已有三年未见过面,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他在部队执行任务无法离开回去看她,如果她能来看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