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1980年,如今的北京街头,已经和十几年前不太一样了。
这时候渐渐有了私家车,街道上也开始堵车。人们的衣着也比之前更为开放,男孩爱穿皮夹克、回力鞋、女孩子们都爱穿宽肩外套、健美裤等等新时尚衣着。
只要你行走在北京街头,处处都能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气息。
已经三十四岁的徐宝对这些新时代的潮流已经见怪不怪,这会儿她坐在军队配置的专用军车里,轻言细语的让五岁的小女儿柚柚不要趴车窗,省得一会儿撞着。
柚柚正好动又不听话的年纪,听了她的话不但没下来,反而一个后仰往后倒,吓得坐在她旁边的两个哥哥赶紧伸手去扶她。
陈渊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个儿子没扶稳柚柚,差点让柚柚撞在车座上,眉头一皱,问:“陈恪,你最近在军校成绩如何?”
岁月催人老,陈渊已经年过中旬,发鬓半白,脸上有些许皱纹。他现在已经是北京某军司令官,举手投足间,皆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化作城深沉与稳重的淡然。只是那双锐利阴冷的眼眸一如往昔,看得直叫人心里发颤。
陈恪今年才十四岁,作为一名从小在军区长大的孩子,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在父亲的铁血要求下,进入军校,学习各种军用知识和训练。这其中的苦,也只有陈恪自己才知晓。
这会儿听他爸开口询问,他下意识地把背给绷直了,还没开口,就听见他妈不满的开口:“孩子年纪小小的你就送去军校,一个月才回来一回,你当爹的不好好跟他亲近亲近,上来这么严肃做什么?别忘了今天玲子结婚的好日子!”
陈渊在军中素有冷面阎王的外称,但面对自己娇妻时,他就变成了一只纸老虎,脸上冷硬的表情瞬间龟裂,转头一脸尴尬的说:“我这不是为孩子好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不想他靠着我俩的地位,做个纨绔子弟……”
“你就可劲的折腾人吧。”徐宝冷哼一声,摸着大儿子的手和费力抱着柚柚,才八岁的二儿子陈晏手臂道:“我先跟你说好,过了这个月,恪儿和晏儿都得回家住,我不管你什么小时不锻炼,大时不成器的大道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需要我们父母陪伴的时候,你要再敢送恪儿去军校折腾他,咱俩就甭过了!你自个儿过去吧,我跟孩子过!”
“哎,你说你,好好的咋又说起这事儿了……”陈渊满脸无奈,“当初送恪儿去军校,你不也是同意了吗?”
“我哪知道那劳什子军校,不把孩子当人看啊!”说起这个,徐宝也是一肚子的活儿,连带着眼睛都气红了,“恪儿才多大点,成天向你带得兵一样,各种艰苦的训练天天做。他还是个孩子啊!每次回家都水泡血口子不断,身体一天比一天还瘦,你就看得下去?”
“军校训练,哪个孩子都是一样,你得平常心!”
“我呸!明明是你这个当爹的对孩子不上心!”
“你说你,好好的说话成不成,咱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一急眼儿就呸人?”
“我就呸你怎么啦?”
“好了好了,爸妈,别吵了!这事儿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好,我要是再刻苦努力一点,我就不会受伤,妈你也不用心疼我,爸也不用这么为难!”
“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陈渊、徐宝异口同声的说完这话,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徐宝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别过头去。
陈渊想哄她吧,当着孩子的面儿,他又拉不下脸面。
还是跟了他多年的卫兵老赵,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司令和太太的感情真好,结婚这么多年都还像年轻小两口子一样吵架,可真让我羡慕呀。”
陈渊立马顺着台阶下,“老赵说得是,你都三十好几了,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儿,让她也来管管你……”
两人说话间,车子开到了老北京大饭店。
一到门口,就见到北京大饭店的饭厅里立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方牌子,上面写着“胡成峰先生和徐玲女士喜宴请往二楼宴会大厅请”的指引牌子。
陈渊扶着徐宝下了车,门口早候了一个西装履革,模样周正,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胸口带着一朵写有新郎的小红花,和一个穿着西式纯白婚纱,化上美美的新娘妆,头上带着一圈莹白珍珠王冠婚饰的新娘子,激动的迎了上来,“姑!姑父!你们可算来了!奶她们早在二楼等候多时了,咱们快些上去吧。”
玲子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十年大动荡后,她在堂哥墩子的知识经验指点,和徐宝的经济支持下,一路奋发图强,努力读书,考上北京大学,拿到计算机硕士学位。
现在年纪轻轻的她,已经是北京某微软公司的项目经理,在那家公司遇到和她志同道合的另一个项目策划部主管的胡城峰,两人只谈了一年恋爱就迅速结婚,今天正是他俩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