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的,是那个让他整个晚上魂牵梦萦的人儿,简直就像是梦一样。
阴夜辰嘴角笑容盛放,温柔如水的笑容,他张开双臂,语气透着欢喜:“娘子,你回来了。”
门外,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的沉熏看得门内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温柔,明明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在这样的眼神和笑容下,沉熏依稀觉得阳光已经出来了,她轻轻一笑,安心的扑进她的怀中。
“夫君,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明明只是一晚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千山万水,而现在,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笑容纯净,温柔如水的夫君身边。
她终于可以全然的安心,可以不用疼痛。
沉熏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太累太累了,累得不能说出一句话,累得只想要好好的睡觉,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只是想要安睡,她再一次的陷入了睡梦状态,就像是母亲走后的那段时间,非常的嗜睡,仿佛除了安睡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然而这一次不像是上一次一样,总是无梦,这一次,她常常的做梦,梦见雪澜哥哥,梦见夫君,梦见那人,梦见雪澜哥哥的时候总是甜美无忧的,如同她甜美无忧的少女时光,梦见夫君的时候心里总是很甜,同时伴随着淡淡的疼痛,但是心里的甜足以抵挡得住淡淡的疼痛,而梦见那人的时候——
其实也不是梦见,而是那日的事情在梦里重现,那样高大的一个人,在她的身边慢慢的倒下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扶住他,可是扶得住他的人,能够扶得住其它的东西吗?她愣愣的站在屋中看着急得几乎要哭起来的御医,心里有种麻木的疼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想要变成这样的,她回应不了他,但是她不想要伤害他的,一点儿也不想的,可是结果却是这样。
那个时候,心中升起了,是彻彻底底的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到绝望,她已经有了夫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梦见那人的时候,她总是哭着醒过来,是的,哭,她早就想哭了,可是她不能在那个人的面前哭,所以,她在梦里哭,哭得气噎声堵,每次都是夫君轻柔的抱起她,把她抱在怀中,像是孩子一样抱在怀中,轻声的安慰,他没有开口问一个字,没有问她为什么哭,没有问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一直守候在床边,寸步不离,细心的照顾着,在她做梦哭泣的时候轻声的唤醒她,全身心的守护着她,仿佛守护着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其实不是仿佛,对于阴夜辰来说,就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或许,对于那个人来说也是同样的吧。
在又一次的把她从哭泣中唤醒,轻声的安抚了许久,她又一次的安然睡过去之后,阴夜辰看着床榻上的人儿,脸上那种温暖纯净的笑容慢慢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疼惜和心痛。
这几日并不是只有他没有上朝,所有的大臣都没有上朝,因为皇帝龙体微恙,阴夜辰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去问了,他只知道,她回来了,他的娘子回到了他的身边,这样就好了。
至于那些伤心和心痛,就交给时间慢慢的治愈吧,只要离开了京城,离开这个让她伤心和心痛的地方,就好了。
只要离开,只要等待一个能够离开的机会。
终于,十天之后,一匹从东华门进入的快马打破了京城胶住的状态。
晓露寒,湿人心 8
“乌真克昔水,十五万铁骑汹涌而下,攻昔阳,定幽州,益州被围,请求速援。”
举朝犹未从震惊中反映过来,第二天,又一封急报飞入京城:
“托图整兵十万,夜袭南境定州,定州失守,邬城告急。”
……
雪花一样的战报连接不断的飞入京城,宣告着事态的眼中,嘉明王朝一向是三国之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国家,经定北,安南之战后,更是重挫了乌真,托图,然而战争换来的和平环境并未使嘉明王朝在战争过后大力发展,反而是因为圣光帝的关系,一心扑在权谋斗争之上,更是擅自调动的各地的驻军,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军备废弛严重,士兵的战斗力下降,国库空虚,嘉明王朝的实力已经是大大的不如从前了。
阴夜冥大病初愈,面对着一封封告急的战报,连夜召集军政大臣商讨应对之策,然而,听得坐下大臣的话语,阴夜冥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是冰冷没有半分的温度。
“皇上,如今我国国库空虚,可调兵力不足十五万,而南北同时受敌,乌真和托图来势汹汹,极有可能是两边联合同时发难,如若开战,臣担心……”说话的人是定北侯白倾天,新皇登基之后,他自然是调了回来,还加封了爵位,成为定北侯,白倾天看得坐上阴夜冥的脸上,声音不由小下去,道:“从大局考虑,臣主和。”
“大局?主和?”阴夜冥定定的看着白倾天,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样的话从定北侯的口中说出来,朕还真是意外之极。”
白倾天脸色涨红,道:“臣只是从如今实情出发作出的考量,还请皇上明察。”看得几位同僚都是深有同感的模样,白倾天心里有了点底气,接着道:“议和退兵之后,我国就可趁机大力的整顿,忍一时之辱可以换来天下的安宁,等国库充盈,军队战斗力大增之后,再一雪前耻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有的人低声附和,有的人则是面露讽刺之色,沈立寒第一个跳出来,大声道:“臣认为不可。”他说罢,转身看向白倾天:“定北侯的话还真是个美好的愿望,只是愿望永远都是愿望而已,如今托图和乌真来势汹汹,势如破竹,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议和,先不说置我国的国体于何地,对方处于绝对的优势,必然狮子大开口,诚如定北侯所说,我国国库空虚,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满足托图乌真狼子野心的条件?”
白倾天诺诺道:“我国地博物光,国库空虚也只是一时的,朝廷上下筹措一番,必然能够找到法子,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