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也没什么?,京城中各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挑选住宅自然是千挑万选。拱卫宫城、靠近中心?的街区地段好,修建得也各有千秋,说是汉白为砖玉做瓦也不为过。而那些没什么?本事却偏要往京城挤的,那便也只配住边上集中的几片地势低洼、久未修葺、逼仄狭小的街区。
住在?这种地方的大多是小商贩、手艺人,都没什么?本事,过往工部象征性地派出一队官员,敲敲打打一番,等着雨小些让积水自行褪去?,往往也过了十天半个月了,皇帝都快忘记的事,自然草草记录下便了事了。
可这回赶巧的是这其中有一条街道名为启元街,是圣朝节诸国使臣进京时由主礼官带领走的例行街道,是京城中最繁华的街市所在?地之一。
皇帝问?道:“过往雨水过重之时,启元街也并不曾有积水,为何这一次便有了?”
这还得说到今岁启元街由于太过繁华,摊位不足,过于拥挤,便决定扩建一番,便打通了相邻的临兴街,将摊位与店家迁往临兴街一些。
“可谁知打通后,去?往临兴街的那批店家觉得临兴街过于狭窄、影响生意便纷纷请了人来私自拓宽街道,又将店面院子?都翻修了一遍。直到这几日大雨淹到了启元街,微臣们才发现他们私自动工破坏了京中排水的沟渠啊。”
赵泽瑜的瞌睡彻底没了,与赵泽瑾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平心?而论,若是平常,整件事并不棘手。当初北迁国都至此?,虽然仓促,却也不算盲目。
京城外的河水流速较缓,泥沙不多,就算有大暴雨河水也不会涨得太过,基本不会发生洪水倒灌之事。
而虽说工部素日懒得理那些贫民区的人,但?京城内的沟渠工部当初绝对是下了一番功夫,排水能力相当不错,过往也没出过人命。
这一回本来也只需酌情在?周边未被淹没处新添沟渠引流、紧急疏通重建那些被破坏的沟渠,控制住积水高度,让积水慢慢退下,再重新检查京城的沟渠即可。
可就坏在?圣朝节将至。
如今距圣朝节只剩八日,在?圣朝节前五日起便会有外国使臣陆陆续续来京,而启元街作为由城门?入宫城的直通之路,便是说留给他们解决的时间只剩三?日。
朝堂之中一时静默得有些可怕,上报的官员抖若筛糠,皇帝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阴沉。
想?也知道,京城之中挖坏沟渠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官员上报,直到积水了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尾了才腆着脸来,这其中勾连了多少显贵的利益可想?而知。
“京兆府、工部,你?们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朕你?们是在?尸位素餐吗?”
一时间,京兆府和工部所有上朝的官员都跪了下去?,口称不敢。
赵泽瑜头疼地嘶了口气。
他作为主礼官要在?各国使团到来之时率八名少礼官身着主礼服在?城门?口等候,随后代天子?对他们表示一番友好欢迎之意,再骑着马领着使臣一路直抵宫城,其中一段便是启元街。
那这启元街若是淹了,他难不成还带着使臣飞过来?
不过说真的,陛下也不用这么?来气,挖地道这种事皇帝也不是第一次被蒙在?鼓里了,习惯就好。
他新的落霞宫中地道还没来得及挖,不过这地方不太偏,不大好挖;他长新宫里那条可是前些天才刚刚填上。
礼部尚书急忙上前:“陛下,如今最紧要的是要如何解决使臣入京一事,这事不可耽搁了。”
皇帝狠狠瞪了一眼下面跪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并上站着的一部分看起来颇为心?虚的,简直恨不得直接将这一堆蛀虫推出去?斩首。
临兴街动工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朝中一个官员都不知道,可却没有一个上报的,无?非是收了好处或者是不敢得罪那些商户背后的人。
真是玩得好一出官商勾结!
只是这些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这几日雨水又多又急,他们毁掉的那几条沟渠直接引发了排水不畅,又正?正?好好赶上了圣朝节,京兆府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报。
他头上崩出了几条青筋,一抽一抽的疼,群臣都感觉到皇帝身边暴怒的气息。
半响,才有一名官员试探着道:“陛下,不若带使臣改道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礼部侍郎道:“不可,京城规划极为规整,从城门?到宫城门?乃是一条笔直的直线,中途改道,岂不是欲盖弥彰?更何况,使臣中每每有许多之前便来过我大启之人,对京城的街道十分熟悉,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届时,我大启的颜面往哪里搁?”
另有一官员也附和道:“启元街的繁华素来在?他国声名远扬,若是不能清除积水,是瞒不住到来的使臣的。陛下,还是要解决启元街的积水问?题,才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啊。”
皇帝沉声道:“吴尚书,你?说能不能解决?”
纵然皇帝的语气大有你?若是不能解决朕现在?便斩了你?的意思,可是跪着的工部尚书仍是哭丧着脸道:“陛下,仅仅三?日,是真的做不到。”
“如今启元街与临兴街均有积水,且临兴街的积水比之启元街还要深,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重修沟渠,况且新建沟渠需要进行严密的勘测,若是有差错不仅可能毫无?作用还可能破坏原有的沟渠。不只是臣没有办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