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致命伤,他这般消耗着不气血两虚才怪呢。如今包袱瞬间放下,没了?那根一直吊着他的线,他的身体自我保护当然要?休息来?修复自身。
赵泽瑾握了?握他的腕子,瘦骨伶仃的,他之前好?不容易给养出的那点?底子都给祸害没了?,这之后还是?得慢慢养回来?。
不过总算是?将大体上的问题给解决了?,这样爆发?一次,总比将所有问题隐藏在和平的假象之下要?好?。
哪怕方才那种激烈的情绪对他们二?人都是?巨大的消耗与伤心,可是?终归这个坎还是?要?过的。
赵泽瑜心思上的问题是?从出生起便?遗留下来?的祸根,之前那数年才勉强让他能?够像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能?够多少?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只是?这突然前两世那样复杂而沉痛的记忆呼啸而来?,几乎摧毁了?他先前所有的努力,周徵确然是?十分了?解小瑜,甚至在前两世他这个兄长没能?参与的岁月中很多时候应当都有这个周徵的影子。
只看小瑜能?够在第一世选择将江山托付给他便?知对于他的才能?与人品小瑜还是?比较信任的,他了?解小瑜不足为?奇。
但有一点?是?这个周徵永远比不了?的,他们兄弟二?人的血缘亲情源自小瑜年幼之时,在小瑜成长最重要?的时候是?他赵泽瑾陪在身边的,只凭这一点?小瑜真正掩藏在心中的渴望便?是?只有他这个哥哥真正理?解的。
小瑜或许因着前世太过苦痛又诸事已了?而一时心中空茫,似乎唯有那茫茫天地?荒野是?自己的归宿,但他终归是?个身有傲骨、心有傲气、心思柔软的人。
他不会允许自己毫无建树地?窝囊死去?、他骨子中的抗争从未消去?,而他其实心中永远为?着亲近之人留有一片净土、一片柔软,他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他的退缩拒绝而伤心难过的。
丝毫没注意自己这种心理?颇似吃醋争宠,赵泽瑾感觉自己在此种问题上大获全胜,心情颇佳地?回了?自己就在赵泽瑜隔壁的营帐。
赵泽瑾知道这属于陈年痼疾,更何况赵泽瑜现在是?一个阅历无比丰富、已然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独自扛过无数艰难险阻的人。
这样的人性格往往无比坚毅,也因此会导致他们内心的固执十分难以动摇,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一不二?,因而会不自觉地?拒绝所有有关柔软这一类显得软弱的东西。赵泽瑾也没指望着只这一次便?能?彻底解决问题,但起码迈出了?第一步,只要?继续走下去?就好?了?,还有这一辈子呢。
被这小混蛋气了?这么长时间,赵泽瑾也感觉疲惫找了?上来?,北疆和西域基本安定了?,这事一了?却,他倒是?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定北军中人各司其职,一个主帅一个太子睡得昏天黑地?,确也没什么大碍,有来?通报的,基本也不是?什么急事。
是?以乘风挨个给挡了?回去?,无论是?自家?殿下还是?太子殿下,这一段时间的消耗都太大了?。
可惜注定这是?个多事之春。
第二?日,便?有一个东宫右卫带着箭伤赶到,报皇帝寿宴前两日,宣太子妃携一女一子入宫伴驾,太子妃心觉有异,便?遣人往定国公与北疆这边传话。
算来?皇帝寿辰便?是?今日,只不过赵泽瑜根本没放在脑子里罢了?,左右他留在京中的人会备一份礼送给皇帝。
却不想皇帝竟突然起了?幺蛾子。
“太子妃遣我等分三批互为?掩护往定北军中寻太子殿下,虽有乔装,但仍在出城时遭遇阻拦,其余弟兄皆为?掩护我而死才让属下幸能?将消息传到,请太子定夺。”
“曦儿可去?了?宫中?”
“太子妃称皇太孙生了?病,年岁太小经不起折腾,带着郡主入了?宫,但临走前交代穆云统领照顾好?皇太孙,若是?能?够做到的话交给定国公保护,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便?让穆云统领一定要?保护好?皇太孙。”
让这右卫下去?找军医处理?伤口?后,屋内便?只剩下了?赵泽瑾与赵泽瑜。赵泽瑜面色虽依旧欠佳,可精气神?却还算不错。
他皱眉道:“陛下此举,恐怕是?忽然知道了?什么,东宫兵力不算微薄,旭儿尚且暂时安全,但恐怕嫂嫂和苓韫在宫中会有麻烦。”
赵泽瑾点?头:“不过幸好?陛下从来?不曾注意过曦儿,以他一贯的自大和曦儿的才智武力,尚且不必急到自乱阵脚。”
他面容上有些嘲讽:“更何况,陛下让曦儿他们进宫更想做的应当是?拿捏我,在我回去?之前他们不会有太大危险。”
他眼中暗芒一闪而过,倘若有其他人在他旁边定然会被他身上疯狂与危险的感觉震慑到,他冷哼一声:“况且陛下便?以为?禁卫军中没有我的人了?吗?我倒要?看看,除了?禁卫军,陛下还能?调得动什么人。”
对赵泽瑾身上的煞气,赵泽瑜毫无所觉似的,毕竟他哥的脾气是?真的很好?,只不过龙有逆鳞罢了?,对嫂嫂和旭儿韫儿出手,他哥就是?要?杀人,他赵泽瑜也想吃人。
“兄长且放心回去?,定北军随时……”他本想说定北军随时可奔赴京城勤王,至于勤的是?哪个王,自然是?新皇,可突然发?觉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