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这么一说,四娘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就这么简单?”
五娘点头:“就这么简单。”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道,看着简单,真要作诗可是一点儿都不简单。
五娘这一解释,加上昨儿二郎的话,季先生终是认了,自己以往看走眼的事实,这位五小姐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属实是个才女,却又想她久居深闺,平日里就连她住的院子都极少出来,所闻所见也不过就是那一个偏僻小院的风物,景色,已能做出春晓那样的好诗,出来上课,路过一趟花园,看见三只大白鹅,便即兴做出咏鹅,若有机会见识外面的大好河山,各地风物,长了大见识,还了得,说不得真能成为我朝首屈一指的大诗人,可惜,偏生是个女儿家。
越想越觉得可惜,都没心思再上课了,干脆散了学,自己回去郁闷了。
季先生一走,三娘便阴阳怪气的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五妹妹有这样的诗材,还真是深藏不露。”
五娘可不怕她,自己现在可是有夫人这张好用的护身符,就算夫人再讨厌自己,冲着自己的利用价值,也得偏着自己,尤其大家都是庶女的前提下,谁有价值谁就有话语权,这是古今皆适用之定律。
想到此,笑眯眯的道:“三姐姐这话五娘可不敢当,就是胡乱编几句罢了,比不得三姐姐出口成章。”
四娘道:“就是说,三姐姐也很厉害的,刚作出的两句,我瞧着比你的强多了,水中三只大白鹅,来来去去荡水波。”四娘话一出口,就听窗户外头噗嗤噗嗤的笑声,有小厮有丫头也有婆子,看来是没忍住。
三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得罪四娘,只能僵着脸笑。
二娘哼了一声:“蠢死了。”丢下这句转身要走,四娘可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拦住二娘的路,一叉腰:“你说谁蠢,就跟你多聪明似的,你聪明,刚才先生怎么没夸你诗作的好呢。”
二娘懒得搭理四娘,冷声道:“闪开。”四娘明显有些惧四娘,被她一声喝,嘴里虽然嘟囔着,你有什么了不起,到底还是闪到一边去了。
二娘仰着头往外走,五娘却开口道:“二姐姐千万别忘了,让绿儿把赔给冬儿的银钱送过来,想必二姐姐也知道,妹妹比不得几位姐姐,手上不大宽余,冬儿这些年跟着我苦没少受,好处一点儿捞不着,好容易今儿挨一顿骂,得了几个钱,可不能没了。”
二娘身子一僵,豁然扭过身来咬着牙道:“统共才几个钱,值得你这么三催四要的。”
五娘:“二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姐妹是姐妹,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二娘指着她:“好,好,不用你这么催,我这就给了你。”说着扭头问了旁边的绿儿多少,绿儿小声儿说了句五百八十文,二娘伸手从自己腰上的荷包里翻出一个小银锭子丢在桌上道:“多的就当本小姐赏的了。”那气势甭提多霸总了,果然无论古今,有钱就是横啊。
五娘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眉开眼笑的跟冬儿道:“冬儿,快谢过二姐姐的赏。”人家出了钱,当然得有个态度。
冬儿听话的道:“奴婢谢二小姐赏。”
二娘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那高高昂起的脑袋,挺直的背影,五娘忽然想起了花园池塘里的大白鹅,除了叫声,简直一模一样。
大约觉得五娘太小家子气,三娘四娘撇撇嘴也跟着走了,书房里就剩下了五娘跟便宜二哥。
便宜二哥一脸开口道:“五妹妹缺银子使吗?”
五娘拿着那锭银子正左看右看呢,听了这话立马接道:“当然啊,谁不缺啊。”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儿不妥,抬头果然见便宜二哥一脸心疼的问:“是月例银子不够使吗?二哥这儿有,一会儿让丰儿给你送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