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此言一出,众人都莫名其妙,只有吴总管和孙堂主大吃一惊。
吴总管道:“黄芪,你胡说八道什么?”
黄芪道:“我没有胡说,之前就有人看见你和周本计走到一起,龙涎香如此贵重,岑夫人周本计绝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用作物引,只有千杯堂,只有你们才能给他们提供很多的龙涎香,你们为了得到化颜堂,所以借岑夫人和周本计的手,去杀岑明礼。”
吴总管急道:“黄芪,你别说了,你要好好想想,以你这种穷小子的身份,能在千杯堂混到坐馆不容易,堂主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血口喷人,把大好前途毁于一旦,值得吗?”
黄芪道:“不错,我是很想当一个大夫,不过对我而言,事情的真相更重要。”
人群议论纷纷,孙堂主叫道:“别吵了,都出去,吴总管,把人都赶出去。”
吴总管听了这话,便大声叫嚷起来,片刻之间,数十护院持刀带棒的涌进来,驱赶人群,将黄芪围在当中。
李伯惊道:“堂主,黄芪,这是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吴总管道:“李伯,你教的好徒弟,得了失心疯,在这里胡乱咬人,千杯堂容不得他了。”
孙堂主很不耐烦,道:“吴总管,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办了。”言罢,命人带着孙映雪,一起去了后院。
李伯忧心如焚,本来好好的,已经成坐馆了,怎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久旱逢甘霖,本是一场喜事,谁知下的却是冰雹。
他道:“黄芪,你不要意气用事,有话日后再说不迟。”
黄芪道:“李伯,我不是一时冲动,此事千真万确,现在我才明白,周本计在临死之前说的‘不该听别人’,这个别人就是他——吴总管。”
吴总管见院中都是自己人,有恃无恐,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一个野小子无权无势,能奈我何?不妨再告诉你,那‘追魂骨’之术,也是我交给周本计的,不过就算如此,毕竟不是我亲手杀人,就算告到官府,也定不了我的罪,更何况我还有大把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找谁说理去,哈哈……。”
吴大平道:“叔父说的对,若是这样也有罪,那卖刀卖砒霜的,岂不是都要拉出去砍头?”
二人得意大笑。
黄芪道:“这不一样,你们太卑鄙了。”
吴大平道:“叔父,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用跟他客气了,大家一起上,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吴总管道:“别动手,不用什么事都打打杀杀的,我叫人进来,不是要打他,而是防着他伤人,黄芪,你想好了,当上坐馆,有钱有地位,有房子有女人,风风光光,快快活活,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你现在就可以得到;不过,如果你是死脑筋,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什么狗屁真相,狗屎正义,那你非但告不倒我,还将一无所有,千杯堂容不下你,南京城也容不下你,就算当乞丐要饭,也没人敢施舍你,年轻人,你很聪明,可要仔仔细细的想好了,为了不相干的人,拿自己的命运前途做赌注,值得吗?”
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在百家寨长大,除了行医,黄芪根本没有想过什么钱、地位、房子和女人,他片刻都没有犹豫,迈步就往外走。
吴大平奇道:“世上还真有这种蠢货。”
吴总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有胆再走一步。”
黄芪走了十步,吴总管道:“你有种出了院子就别回来。”
黄芪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吴总管叫道:“你要是跪在我面前认错,磕十个响头,我还可以原谅你,再给你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黄芪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叔父,你真的让他走?”吴大平问道。
吴总管摇摇头,道:“这乡巴佬骨头硬,不好啃,算了,这件案子死无对证,况且咱们千杯堂有钱有势,他一只小泥鳅,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众人散去,只剩李伯一个人呆立院中,不知如何是好。
从千杯堂出来,黄芪也没了主意,轻松中又有些许的失落,站在人流中看看左右,不知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