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飘了一眼林峥的手,正大喇喇地按在陈里的后心上,把他和身后的人群隔开了。
章泽心想:救命啊,我不想和一团藕粉一起出去野营……
林峥连着几秒没听见他说话:“啊,泽哥?我可以陪里哥一起去吗?”
章泽立刻老老实实地回答:“来啊,我本来也想把你们都叫上的。”
章泽叹气:唉,男同。
经过昨天的野炊,下午下地挖番薯前张老师特地把陈里拎出来敲警钟,叫他听组织的话,不要自由发挥,不准搞发明,再搞小动作晚上把他弄进食堂后厨削土豆。
同学们在旁边起哄:“不准搞发明!”“晚饭有土豆吗?”“没有土豆就削番薯嘛,小问题。”
陈里:“……”
江开昨天烧柴生火烧得太入迷,没注意远在石子路另一头的三班发生了什么状况,听隔壁的哄笑声戳了戳林峥胳膊,问他:“陈里干什么了?”
林峥正被阳光晒得眯着眼睛,顺着他的话回忆起昨天鸡飞狗跳的画面,笑:“烧火没找到柴,就在食堂后面捡了阿姨刷碗用的丝瓜络烧。”
江开听到这里一悚:丝瓜络?
“……然后浓烟滚滚,把他们班同学的脸全熏得乌黑乌黑。”有知情的同学凑过来补充:“我昨天看他们班张胜鼻孔都是黑的,巨好笑。”
江开笑得站不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午后两三点光景,阳光暖烘烘地照耀整个培训基地,午休刚结束,大家都充满干劲,一人领一把锄头,戴上务农手套踩上鞋套,迫不及待地踩进泥里。
一个班圈了一块地,正巧前两天下过了雨,泥土还十分松软,挖起来很轻松。就是有点太轻松了,很多同学一锄头砸下去,带了半块被五马分尸的番薯上来,又纷纷心虚地蹲下去把剩下半块拿手刨出来。
“慢点挖,轻轻挖,细心!”刘荣明拿着陈础给他弄来的喇叭站在田埂上指挥,“仔细,渐入佳境!我们同学要把学习中得到的经验带到实践中去!唉这边五班的同学非常好,成果很丰硕!向他们学习!”
反正就是没人理他他也喊得很开心就是了,学生挖他们的,他喊他的,大家把他当气氛组,听他唠唠也不赖。
挖了一半,塑料鞋套丢到哪里早找不到了,又都等到满裤腿和鞋舌都是泥才发现,有人开始哀嚎“我靠我的鞋——”,很快被旁边的同学笑话:“让你换双便宜的穿完就扔你不信,等会儿自己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里平时看着爱干净得几乎仙里仙气,大家都预想这家伙到地里不肯挪腿,不料他还算得上积极,虽然还是不主动干活,但哪里喊他一声他就搬着自己的锄头默默过去帮忙了。
一边有女同学挖到了长成一串的番薯,拔不动,几个女孩子轮番上阵施力,还是纹丝不动,于是召唤边缘ob的陈里,看着他单手一拎,拔出萝卜带出泥,简直不要太轻松帅气:“哇——”
陈里嘲讽脸:“你们踩着它下面的小番薯了,当然拔不出来。”
女生们顿悟:“啊这样啊。”
附近忙着自己的同学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地之前教官信誓旦旦地保证:“晚上的番薯汤都用你们自己挖的番薯做,多挖点。”
等到同学们洗完手换了一身校服到了饭堂,掀开汤锅盖,一一疑惑了。
挖的是红薯啊?煮的紫薯汤?
淦。
晚上是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吃饺子,都是同学们上午自己包的,奇形怪状花里胡哨得一下锅必定散架的那些个都已经被食堂阿姨提前挑出来,剩下的下了锅端上来一看,还是没几个长成正常样子。
餐桌上,坐陈里对面的兄弟分到一只圆鼓鼓的胖饺子,吭哧吭哧咬了一半才见到馅,一看,连菜带肉加起来小指甲盖那么大,外面倒是仔仔细细地被包了四层饺子皮。
那个男生盯着碗喃喃:“我真服了……”
一桌人陆陆续续吃到了星星、兔子、奥特曼,还有大量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的,一碗吃下来纷纷麻木,无所谓,丑东西浓度这么高,包了丑饺子的家伙自己也跑不了吃到。听隔壁那桌吃到便便形状饺子的朋友的怒吼就懂了,这姐自己上午包的就全是猪头。
这大概是陈里在农训基地吃得最艰难的一顿饭,虽然味道尚可,但视觉冲击实在太大,吃得都渐渐皱紧了眉毛,挺直了脊背,直觉晚上会消化不良,很可能吃不下宵夜。
“她们已经去化妆了吗?都不吃饭吗?”张胜捧着快见底的碗,满脸向往地看向另一边那桌桌面上那个装得满满的食盆。那儿原本坐的是几个三班的女生,等会儿晚会上都有节目,跟老师们报备过就直接回去准备了,没有来食堂。
陈里还在痛苦地咀嚼他的第五个丑饺子,没开口,他旁边的兄弟回答:“对啊,刚刚周姣还让我帮她们用保温桶盛点饺子带到礼堂去。哇这帮女生都铁打的吗?我路过的时候看她们都穿短裙,这么短。”
说着在自己大腿上比划一下,“啪”地一拍,示意真的很短:“还光腿!太牛了吧,真的不冷吗?”
这题陈里会,他咽下东西,把面前的辣椒油递给又续了一大碗的张胜:“女生的事你少管。”
——陈珂贤教育他周叔的原话是:我们女人的事你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