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有点像他第一次来到陈家那晚。
接水的时候,他和陈年起了冲突,把陈年按墙上。
陈年当时也是这么看着他,平静又淡漠。
大半年的时间,一起经历了那么大,他和陈年的关系,倒好像又回到了。
也不是。
当时陈年好像跟他还会有以后。
但现在的陈年,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周烈站在雨里,落在陈年下颌下的手在轻轻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
好半天,他才像是勉强找回一丝神智,眼底铺着一层浅浅的光,张了张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
“问你什么?”陈年没看他,只半阖着眼,那张脸上没有半点情绪:“问你跟宁溪是什么关系,还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烈,你把我从附中带走那天,还没玩尽兴吗?”
周烈忽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辩解都找不到出口。
他和宁溪关系是真,稀里糊涂促成这事也是真,附中那天的体育器材室,陈年遭受的桩桩件件也是真。
眼底的光明明灭灭,周烈低下头,连看着陈年的勇气都没有。
“周烈,到此为止吧。”
“真没意思。”
到此为止吧。
真没意思。
陈年就那么淡淡的吐出两句话,然后轻描淡写的推开他,重新走进雨幕。
周烈站在原地,就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像是要走出他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
雨水落在脸上身上明明是冷的,可周烈却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口传来,像是要顶破天灵盖,滚烫的温度烧光了他所有的一切。
这辈子他就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也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连幼时被周成林拎着酒瓶砸下来,拿着热水浇下来,拎着铁棍抽过来,都没这么怕这么慌。
连刘淑萍消失的无影无踪把他仍在大街上,九岁的他抱住自己躺在桥洞下,都没这么怕这么慌。
周烈觉得自己可能是彻底疯了。
路上那么多人,他却跟恍若未闻,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红着一双眼死死勾住陈年的腰:“你休想走。”
“你他妈休想。”
他的身形是抖得,手也在抖。
却偏偏怎么都挣不开。
边上有人诧异的看过来,连匆忙赶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陈年站在雨幕里,感觉被周烈勒的气都要喘不上来。
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捏碎了揉进身体里。
某个瞬间,陈年一拳从后砸过去:“周烈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确实疯了。”周烈生生挨了他一拳,脸上却露出个笑,继续纠缠过来:“我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