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温双脚的红水晶云履顿时散发出强光,身子如同一线红丝,不知红丝的另一端连到何处,瞬间就像是被抽去一般,不见踪影。
威兹曼王担忧地望着那早已散去的赤色身影,问道:“这孩子,总是那么盲冲直撞。贤者,你说,他未来的命运将会是如何啊?”
“始祖大人请宽心,且容我窥探一番。”
克罗米修恭敬地垂首闭目凝神,在脑中开启了预言之力,眼眶处隐隐泛出了殷虹的光晕,如夏日的绝美佳酿。
在神圣意识界域之中,克罗米修清晰地看到了科尔温的战姿。
科尔温的双眸红如烈焰和岩浆交融一团,霞光闪闪,略有几线金光,乃是王之征象。他那如同炼狱之火的气韵,令人胆寒,当换上盔甲后,杀气总是罩住了他的全身。
而身旁将浮现数万个精致而又复杂的魔法阵,白色的魔法火焰接连喷涌而出,那一袭高贵的战甲如同被火焰煅烧般通红。
不愧是战王,果然是非同凡响!
克罗米修不由赞叹。
然而,事情似乎不像预料的那般顺畅。突然之间,光鲜亮丽的景象被一片漆黑覆盖,异常恐怖的雾气弥漫四周,克罗米修继续让意识深入探索。只见,前方乍现出一座山峰。
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黝黑山峰上,一层层密嵌的山石垒成了一座宏大的墓地,上面深深地镌刻着“不孝子科尔温”六个大字。
不孝子!这不是大忌吗?
骤然间,克罗米修心头一惊,不寒而栗,突然睁眼,瞪得像是灯笼般大小,而这一惊一吓的模样,也让威兹曼王有几分蹙眉之状。
而后的景象更加惊险,科尔温的灵魂仿佛被上神禁锢一般,身处无尽的黑暗,而他的尸身如朽木立在山石之间,遭受上古鹰鹫龙撕咬,以及不尽其数的食尸鬼,贪婪地吞食他的魂骨。
看到此景,克罗米修不由恍若天雷灌顶,猛然睁眼,惶恐不已。
“怎么了?克罗米修,你怎么是这副表情,你究竟看到了什么?难道说,科尔温的命运之中有什么艰险?”
“始祖大人,唉,要只是艰难险阻那还好办,可是……这……糟糕……真的是太糟糕了……简直要比艰难险阻糟糕上万倍啊。”
“哎呀,克罗米修,你说话就别拐弯抹角的啦,急死本王了。究竟我儿有何劫难啊?”
“始祖大人,若果真是艰险,凭借您的力量,还不是水到渠成。”
“可是根据宿命池的倒影像来看,科尔温殿下他的终点……”
“终点怎么样啊?”
“竟然惊现不孝子科尔温六个大字。”
威兹曼王顿觉胸口一阵揪痛,如同刀绞,许久才恍惚回神,慨叹道:“如果这果真是宿命,那也是在劫难逃。你先退下吧。”
克罗米修双手施礼过后,便要离开,走了数步,突然止住步伐,身体微颤,神情不安,面颊上不时滑落冷汗,忽猛然回首,跪在地上。
“贤者,你这是?”威兹曼王迷惑不解。
“始祖大人,臣实在不愿欺瞒您,事实上,还有另一幅预像。”
“什么预像?难道还有更糟的预言?”
“科尔温殿下的王魂将被乱葬在山石之间,万劫不复。并且尸身将会受到上古鹰鹫龙撕咬,魂骨被贪婪的食尸鬼吞食。”
“克罗米修,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万劫不复?上古鹰鹫龙?还有,食尸鬼?科尔温死后怎么会招惹上那些不死的怪物!若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我圣菲达姆家族岂不是濒临毁灭?”
威兹曼王气得王座上霎时出现了道道裂纹,如同历经风雨的老龟,背上的那副残壳。整座王殿都像是被猎食的禽类在颤颤发抖,镶嵌的魔法水晶也险些被气场震碎。
威兹曼王拿起王座旁的魔杖,缓缓地走向克罗米修,心神不安,呼吸急促,心中似奏起缠绵的交响乐。
克罗米修情知威兹曼王此刻必定是心如火焚,焚烧着每一寸肌肤与肝肠。但是他又不敢欺瞒这位圣贤的王,所以才坦言科尔温的命数。
“那么,克罗米修,难道我儿就没有其他活命的办法了吗?你要知道,他可是我未来王位的继承者!”
“活命?倒也不是没有余地。除非是用帝族之血和永恒之力注入科尔温殿下的体内。并且要魔魂相生,心灵相印,才有可能奏效。除此根本就其他出路。但是……但是那简直就像是做梦才会碰到的际遇啊。就算是强行取望凡大帝的血来救他,没有永恒之力等条件,恐怕也无回天之力啊。始祖大人。”
“怎么会这样?科尔温,科尔温,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他如今正值健壮,又血气方刚,是我众子中最受我器重欣慰的,也是我日后亡故的继承人,他要是死了,那我的家族,我的大业岂不是要葬送在其余的那些乌合之众那里吗?”
“始祖大人,那也是没办法的啊。”
“可是……可他是……对了……凯瑟琳……凯瑟琳王后对科尔温疼爱得有些痴狂病态,若是她知晓这件事,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血雨腥风,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诺查米修斯,你务必对凯瑟琳守口如瓶。”
“臣明白,就此告退。还望始祖大人不要太过忧扰。”
克罗米修双手抱成拳状,微微压着腰,弓身响亮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