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县令一时快被这个“神医”气疯了,怒道,“你不是免费行医吗?”
“是啊,我是免费,不过是对百姓免费。我从未说过对官绅免费啊?”周广把头仰上了天,一番话听得顾飞舟也是大笑不已。
“周广,你断脉真能分辨出真话谎话吗?”薛忠忍不住问。
“当然能!若有错漏,我周广愿意以项上人头,活祭死者。”
薛忠听了,立刻指着吕游云道:“这钱我出了,你就测一测,这个杀人犯有没有在说谎!”
周广绕着吕游云走了一圈,终于蹲了下来,道:“这小郎君最近休息不好,思虑过盛。”
顾飞舟想说,这不是废话吗,把你关进大牢里,你能平心静气什么也不想吗?
“不过嘛,看着小郎君这一表人才的面相,倒真不像是杀过人的人。”
薛忠一听大怒:“这就是你的读心之术吗?只凭容貌,就能得出如此结论?简直误人子弟,要你何用!”说完,将那腰间玉带一把抽出,便挥击过去。
顾飞舟手拈一枚通宝,夺的一声,抛了出去,正正钉在薛忠身边的柱子上。而那根玉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那铜钱打散,零零碎碎地落在了周广面前。
周广吓得手里蒲扇也抓不住,扑通跪了下去:“县令大人,小人错了,小人不多说话了,小人好好帮大人断案,小人也不收大人钱了。只是,小人太害怕这个凶巴巴的汉子了,待会儿诊脉时,能否请大人叫他回避,不然小人自己脉象都是乱的,如何有心去断别人的脉呢?”
县令听这周广罗里吧嗦说了一堆,但也不无道理,于是下令:“来啊,薛忠扰乱公堂,先架出去!”
薛忠当然不服,嘴里咒骂不断,被几个县尉抬了出去。
“好了,周广,现在你可以断脉了吗?”
周广擦了擦汗,点头道:“可以可以。”
只见他让吕游云靠着柱子坐下,将吕游云的手腕搭在脉枕之上,自己闭上了眼,用心感知。
“大人,我准备好了,你可随意提问。”周广道。
“好!嫌犯吕游云,你从实招来,你到底认不认得薛氏?”
“认得。”吕游云点点头。
“你和薛氏之间早已有所来往,是不是?”
“不是,除了她跟着家人来我家买画之外,我不曾见过她。”
“薛氏溺水那晚,你是不是在闽江之畔!”
“没有,我在房里作画,我阿耶阿娘和仆人丫鬟都可以作证。”
县令皱眉看了眼一旁的司法参军,继续问:“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要老老实实回答,不可欺瞒半句——薛氏的死,不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不是。”吕游云想也没想便回答道,“你们来我家抓我时,我才知晓薛氏被杀。她被杀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县令喝了口浓茶,对着周广点了点头。
周广收好脉枕,转过身来面对县令作揖道:“大人,小人已有结果。”
“怎样?”
“吕公子的脉象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不强不弱,不大不小,节律整齐,从容和缓……”
“说重点!”县令不耐烦道。
“小人的意思是说,吕公子方才所答没有一句谎言。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清楚!”县令急道。
“只是,吕公子肠胃似乎不大好,体内阴阳有些失衡,公子,你最近便秘吗?”
“气死本县了,来人,将这个废话篓子赶出大门!”
“是!”几个县尉得令,又上来熟练地将周广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