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晨光愣住。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搬回自己家住了吧……我瞎猜的,没准儿。”
缪晨光手里捏着那只信封,有点不知所措地呆站着。老张看她一眼。
“小缪,你也知道蒋老师这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说你想还他他也未必会要。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她抿着唇想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将信封塞进背包口袋里。
就在无意间的转头一瞥,她忽然发现了什么。
“老张师傅……这书架,是不是……”
“是呀。他说用不着了要扔,我就干脆搬过来用了。”
缪晨光有些惊讶地看着原本属于蒋剑鲲的书架。那只木制书架的模样太过普通,在二手家具市场到处都能买到一模一样的,所以她进屋时并没有多加注意。如今那里不见了他的酒和书,架子上插着一册册文件夹档案袋,堆放着一叠叠报纸期刊。
“不光这个,还有呢……”
老张说着站起身来,将放在墙角的一只纸箱拖了出来。缪晨光惊讶地看到里头是满满一箱子的书。
“他让我找地儿捐了……我这两天正联系这事儿呢。”
她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翻弄着纸箱里的书籍,手指上沾了一层薄灰。
“……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拿几本走吧!”
缪晨光一本一本细细翻找,有部分闲文小说,大多是美术方面的书籍,没有看见那本《白芳》。她略微有些失望,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用不上。”
“也是,都太专业了,一般人看不懂……”
缪晨光点点头,正准备告辞离开。老张忽然一拍脑袋,又想起什么来。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瞧我这记性……你等等,有样东西……”
他说着俯身打开书架下端的两扇橱门,捧出一样用塑料布包裹住的东西。
“他说要我交给你……我怕落灰还给包起来了……”
缪晨光惊讶不已地看着老张将塑料布揭开——
是她的泥猫。
缪晨光惊讶地瞪大了眼。她笨手笨脚地从老张手里接过那具小小的泥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他将它完成了。他赋予它形体和生命,还有灵魂。冰凉,细腻,鲜活……
她很想对老张说一声谢谢,可喉头却哽住了。她捧着她的泥猫,愣怔了好半天,心里再度升起一股浓郁的忧愁。
“老张师傅……蒋老师……他……是不是死了?……”
她喃喃地低声问道,仿佛自言自语。话一出口,险些又要掉泪。却把老张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啊?!你……想什么呐……别瞎说!”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他这人是怪,说走就走,也不跟人联系……不过他肯定还好好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啊!”
默然半晌,她终于点了点头。
北京宽阔的马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北京拥挤的街道,人来人往,喧闹熙攘。
缪晨光将装着泥塑的塑料袋小心地护在怀中。一手拖着行李箱,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一阵微风吹来,钻进脖子里,竟没有丝毫寒意。
已经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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