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唤了一声,只是她刚起了个头,一旁的黄莺再也看不下去安若澜与百灵亲密的模样,忽地窜前两步,扑倒在了安若澜跟前,声嘶力竭地大喊:“小姐,奴婢错了!求求您,不要抛弃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小姐!”
这回,她倒是没再鲁莽地去碰安若澜的脚。
所有人都被黄莺的突然发难惊了一跳。
被打断的李嬷嬷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一双老眼骨碌碌一转,快走一步上前劝道:“小姐,您也瞧见了,黄莺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姿态,夫人若是不帮她,恐怕就要落人口舌了,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您就看在夫人的面上,留下她吧。”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夫人也是想借着这件事,替小姐您挣几分好名声。”
李嬷嬷苦口婆心,道尽了孟氏的无奈和用心。
“是啊是啊,小姐您就留下奴婢吧!”黄莺忙不迭点头应和。
李嬷嬷不虞瞥去一眼,黄莺赶紧垂首闭嘴。
安若澜瞧瞧李嬷嬷,又瞧瞧黄莺,笑了,无奈道:“并非我不知母亲用心,只是——”她扫了两人一眼,摊手道:“将黄莺送到娴妹妹房里是祖母的意思,我实在是做不得主让黄莺回来,我看,不若李嬷嬷去向祖母说说情罢。”
她已经问了清楚,知晓黄莺被祖母送到了安若娴房里。
说罢,也不理会震惊得呆愣的李嬷嬷与黄莺,她招手唤来秦嬷嬷,笑道:“劳烦嬷嬷送李嬷嬷去祖母那儿一趟吧。”
“是,小姐。”秦嬷嬷含笑应了,对李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嬷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僵笑着推却道:“时辰不早,想必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老奴不敢去打扰,还是明儿再来罢。”
笑话,即便她是孟国府陪嫁来的嬷嬷,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有资格去老夫人面前说情?!
讪笑着,李嬷嬷作揖道:“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言罢就要带着黄莺离开。
安若澜也不拆穿,含笑吩咐秦嬷嬷送她们离开。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推拒道:“就不劳烦秦嬷嬷了,正巧老奴与张嬷嬷许久没叙叙了,就让张嬷嬷陪着走一段吧。”
张嬷嬷望向安若澜。
李嬷嬷与张嬷嬷都是孟氏的陪嫁嬷嬷,要叙旧也说得过去,安若澜点头允了。
道了谢,李嬷嬷带着黄莺出去。
见人走了,刘氏担忧道:“小姐,李嬷嬷说的没错,夫人她……”
安若澜抬手打断她,“若李嬷嬷方才那番话真是母亲的意思,我倒是愿意去祖母面前说说情,只可惜……”她苦笑两声。
先前母亲来看她,提到黄莺时语气分明带着责备,这让她如何相信母亲是迫于无奈,为她着想?
她都知道,自打李嬷嬷进门起,所说的每句话,除了让黄莺回来外,其余的都与母亲无关,她甚至怀疑,母亲根本不知道黄莺做过什么。
一切都是李嬷嬷的主意。
不得不说,李嬷嬷是个通透聪明的。
细细回想,前世她之所以对母亲那般死心塌地,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李嬷嬷的功劳。
若不是有李嬷嬷从旁遮掩误导,恐怕母亲在她心中不会那般“完美无缺”,善良又不失机智。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今生她看得清楚,不会再重蹈覆辙,被一个老嬷嬷糊弄。
刘氏也知晓孟氏是何性子,闻言长叹一声,不好再劝,只道:“只是小姐把老夫人牵扯进来,若是夫人当真去寻老夫人说情,岂不是会让老夫人对小姐不喜?”
安若澜笑着摇头,笃定道:“我做的,正是祖母希望我做的。”
不然祖母不会让李嬷嬷带着黄莺过来,而是会直接把李嬷嬷拦下。
祖母在等着她表明心迹。
刘氏听得云里雾里,安若澜见她双眉紧皱,拉住她的手宽慰道:“不必担心,祖母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