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后,替值的几名狱卒换下了白日的狱卒们。
“天威将军在烈家堡摆迎亲酒,咱兄弟几人轮完了值,还来得及去喝几盅,”
“我们几人可就没口福了,得守着牢里的人。啧啧,这事说来还很讽刺,当娘的在外二婚再嫁,这当女儿的却关在了天牢里,”
几名狱卒说罢,往了牢里怒了努嘴。
“别多说了,余下的几人去里面巡巡,可别出了篓子,”狱长正色道。
像往常一样,几名狱卒分工协作,两人守住了牢口,另外两人分别往南北两侧行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同时从牢房的南北两侧传来。
黑烟滚滚而来,另外两名狱卒闻声突地窜起,口中一声尖锐的长哨,几只六耳犬狐闻风而动,分向了牢房两头奔去。
烟火中,使出了“蒲之隐”的月惊华拍了拍肉虫,“不错不错,埋地雷的行当,倒是很适合你来做。”
她从两名狱卒身旁很是从容地走过,四五只通体黄毛的犬狐鼻尖攒动,还是没有起疑,直接奔向了牢房的最深处。
用了两颗米粒大小的黑死晶离开了天牢后,月惊华并没有立刻往烈家堡赶去,距离晚上的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在此之前,月惊华还有一件更紧迫的事情去做。
就在她得到了沙妃小产的消息后,她就让罪鹦鹉想方设法地靠近柳宫沙妃的近处,务必要将柳宫今日的各种消息,一条不落地带回来。
就在刚才,罪鹦鹉用灵识传来了一条新的传音。
沙妃的柳宫内,金色的夕阳下,风吹着柳枝的斜影。几株菟丝子藤缠着柳树,朝着夕阳的方向努力生长着。
清澈的湖地下,一只生长着华美斑纹的湖螺趴在了岸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几名神情严峻的宫娥和护卫分守在了柳宫的四周,今日的柳宫戒备森严,似有什么事在暗中酝酿。
湖畔旁,多了两道人影。
其中一道,仅看背影就觉高大魁梧,体魄就战神神祗般,周身散发出一阵隐隐的戾气,显然是名久经沙场的悍将。
另一道人影娇小玲珑,就如湖畔的弱柳那样,倚在了男子的身旁。
近了些,只见那娇小玲珑的女子,柳眉粉面,俏眸中带着几分嗔怨,腹部隆起,观其容貌,正是外面疯传着已经早产的沙妃娘娘。
“那昏君已经与太后一同前往烈家堡,只要等到法枭衣动了手,我们即可坐收渔翁之利,”沙妃声音婉转,犹如啼唱的鹂鸟。
可听到了罪鹦鹉螺的耳里,却觉得她的声音冰冷刺骨,隐含了无数的杀意。
“是的,任凭谁都没想到,你根本没有中毒,腹中的胎儿更不是法枭云的,而是我傲北战的血肉。卿音,这十年来,我们分隔两地,过着隐忍偷生的日子,这一天,我们终于是等到了,”那名男子缓缓地转过了身来,那是一张北方的面孔,与南方的小桥流水,温吞秀气不同。
男人有着一副刀斧雕凿般的面孔,他的眼神冷冽,被瞥上一记,就让人浑身发寒。
谁也没想到,曾经狼狈出逃商国,无数世家噩梦的傲北战,竟然一直和身世显赫的沙妃有牵连。
早在了十年前,在傲北战还是名受人唾弃的孤儿时,偶然之中,他与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沙妃相识相恋,两人的结合,遭受了世人的羞辱和家族的阻挠,就连当时的玄玑学院都多次出面干涉。
傲北战更是被几名心仪沙妃的世家子弟追杀,最终误入了森罗海。
若是没有森罗海,若是没有与绝殇达成了交易,傲北战依旧是那个受人欺压,永世不得翻身的外院卑贱学员。
森罗海的经历,他从未对外宣传过,可当他浴血从森罗海中踏血归来时,他已经成了失去了良知的战尸傲北战,从商国逃离后,他与恋人分离,一直等到了数年前,他才以龙战帝国的子身份,再度联系上了沙妃,只可惜那时候的沙妃已经嫁入了宫中。
法枭云与太妃****的事,宫中早有风传,沙妃隐忍数年,心中早已对帝王之情心灰意冷,在重新邂逅了傲北战后,与他悄然成奸,有了腹中的骨肉。
“我已派兵驻扎在了泊罗城外,只要法枭衣刺杀了法枭云,就立刻以龙战之名,派兵进来围剿,届时你就以腹中的骨肉为引,借机摄政。待到你孩子出身后,你再以商国摄政太妃的名义,倚附龙战帝国。”战北傲沉声说着,沙妃低垂着眼帘,也不多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耳语了一番后,战北傲站起了身来,前往城外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