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青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紧张,我想开口回绝掉这个话题,他却说话了:“祝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裴问青的声音发紧,带着明显的压抑与干涩。
我觉得他在开玩笑。
温柔这个词明显和我搭不上关系,顾寒声有时也会这样,看我时,眼里带着不自知的怅然,我像是一个时间中转地,他们能透过我,看见过去的时间。
岑舒也是,可我和他是在顾寒声的聚会上,第一次相见。
“温柔,和我倒没什么关系。”我懒散回答他,手机在半空划出半道圆弧,连带着扬声器的声音都透着晃荡飘渺的意思。
裴问青低声道:“是吗?但我觉得祝总的确很温柔,毕竟岑舒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正式谈起岑舒与我过去的恋爱关系。他在我分手第二天上门征得追求同意,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只是再次确认分手状态,才继续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应该是窝囊吧,和温柔有什么关系?”我翻了个身,姿势有些扭曲地躺在床上,“裴总这个问题还真是尖锐。”
“祝总难道不会觉得很生气吗?被那样造谣,那样对待?”裴问青没有退让的意思,问题越发刺耳。
我不清楚是失眠让他突然走向失控的边缘,还是因为深夜时间,夜色有足够的理由,纵容被遮掩的问题被翻出来问询。黑色能够掩藏太多的情绪与考量,白日的粉饰太平在黑夜起不了效用。
“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很坦然地对他说,“裴总,他们复述事实,我难道还要跳出来对他们说,事实并非如此吗?”
岑舒和他的情人们在外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并不计较这些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始终游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所以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我是个阳痿,还是个神经病,裴总就别想着追求我了。”我对裴问青说,把他第一天见我的答案告诉他。
裴问青沉默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言语能力,虽然我一直觉得这种身体问题提起来很好笑。
阳痿也挺好的,我在ao世界保持阳痿是多么伟大的事情,我并不会被信息素拖累。
“我不需要信息素。”裴问青对我说。
哦,忘了,裴问青是个alpha,不用信息素更好,不然会打起来。
又一条路被堵死了。
“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我对裴问青说,我的脑子开始不清醒了,裴问青应该也是。
裴问青的耳朵大概做了程序更新,只能听见想听见的话:“祝总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看向窗外,一棵树安静地摇摆,并不说话,于是我对裴问青说:“我喜欢树。”
“是吗?”
“是啊。”
我盯着那棵树,逐渐抽象变化,梦里看不清楚的陌生人又出现了。
耳边又出现了他的声音。
“花掉了,花掉了。”
裴问青的声音逐渐远去,我只能听见那道青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失魂落魄对我说花掉了。
“你怎么还是和以前——”
是裴问青的声音。
我看见一束向日葵,从树上掉了下来。
花掉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