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当然怕。”
“是个人都怕死,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怕。”
祁韶安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那双染着湿痕的眸子,霎时黯淡了光彩。
是啊,谁都不是神仙,谁也没义务为了一个人失了自我,无尽包含。
她微微错开了一点视线,盯着眼前人那沾了污痕的衣襟。
脏兮兮的一块泥垢,粘着在洁白的布料上,格外扎眼。
正如如今的你我。
你早晚要洗去这满身的污浊。
而我,亦不想成为你的污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如抽丝剥茧,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是痛,是寒。
彻骨的寒。
她身子微微发抖,不可控的轻颤,那深埋在心底的梦魇,几乎成为跳脱控制的条件反射。
无论过了多久,依旧如剥皮碎骨,痛彻心扉。
她闭了眼,咬紧了贝齿。
纵使瓦碎,也不愿污了你的门楣。
然而下一秒,一股柔软忽得自两边袭来,带着那寥寥无几的檀香,仔细包裹了自己所有舒张的毛孔。
叫嚣的寒气贪婪的吞噬着扑面而来的温暖,而那暖却如艳阳,丝丝绒绒,源源不断。
“可我更怕,你不给我挨近你的机会。”
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小溪汇入了河流,最终流入一片汪洋。
她翕动睫毛,眸子里的朦胧,她看不清过往的人群和街景。
“你坚强的不留一丝余地,我怕,我再怎么努力,都走不到你心里。”
“山那么远,水那么长,我怕,我照顾不了你一辈子。”
“你那么聪明,我怕,拉低了你的智商。”
“我怕你这么一颗好白菜,被我这只猪拱了,我会被其他猪踩死。”
“我怕你这样个小仙女,吊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我会被人连根给刨了。”
祁韶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从她怀里直起身来,嗔了她一眼。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着调。
叶久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看着她有所松动的面色,扬唇轻笑:
“我永远记得,有个嘴硬的丫头,会早起给一个忘记吃饭的家伙煮面。”
“这丫头只会煮面,可她愿意为了那个家伙,钻进厨房,埋头学做菜,结果啊,还分不清盐和糖。”
一朵红云爬上了眼前女子的脸颊,祁韶安瞪了她一眼,偏过了头。
真是,乱提什么?
叶久勾了勾唇角,眉间都是柔和。
“而且她呀,每天都会等这匹野马回家,会担心这匹马不小心进了别人家的圈,每每都到深夜。”
“马喝多了尥蹶子,她也没有发火,却默默的照顾了她一宿。”
“还有那次生病,更是两夜未眠,差点自己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