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孙可望和李定国内讧?”朱由榔敏锐地捕捉到了堵胤锡话中的深意。
“当然,此刻他们或许不会,但一旦孙可望击败吴三桂,收复四川,局势便难以预料了。”堵胤锡瞥了眼杨畏知,继续说道,“如果他们真能收复四川,那也是需要他们内讧之时,否则岂不是真要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朱由榔听了堵胤锡的话,只觉后背发凉,心中暗自思忖:“亏得这个堵胤锡没有整治闯军,不然闯军恐怕会比现在更为凄惨……”朱由榔并未即刻回应堵胤锡,而是转而问杨畏知:“介甫,依你之见呢?”
杨畏知思索片刻,说道:“微臣以为此计甚好。并且,据微臣所知,刘文秀身旁有一个书办,乃是大才,只是其言语耿直,故而一直不受刘文秀重用。此人一旦被孙可望或李定国结识重用,仲缄的妙计便极有可能被识破,所以将刘文秀调来应天,务必也要将他一同调来。”
“谁?”朱由榔追问道。
“刘玄初,四川人,是孙可望他们从四川撤离时,为求活命才投靠刘文秀的。”
“刘玄初?”朱由榔心中不禁一动,暗自疑惑:“难道这人就是后来吴三桂麾下的那个首席谋士刘玄初吗?”于是问道:“介甫,你怎会知晓刘文秀麾下有这样一个人?”
杨畏知详细解释道:“微臣回到贵州,向孙可望宣读陛下圣旨后,孙可望命微臣去向刘文秀宣读,恰好这个刘玄初也在。后来他私下约见微臣,对微臣说,如果陛下要中兴大明,切不可急于求成,当下只要能收复徐州和襄阳,而首要之事乃是招抚孙可望,只要这两件事做成,清廷的气数便尽了。”
堵胤锡面露疑色,问道:“介甫,你说的可是真的?他远在贵州,怎会知晓我们应天之事?”
杨畏知笃定地说道:“仲缄,这确实是刘玄初所言,我看此人是难得的人才……”
朱由榔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交谈,说道:“不用说了。介甫,辛苦你跑一趟,立刻赶回贵州,向孙可望宣读朕的圣旨,封他为云贵川三省总督,但刘文秀必须率领所部人马进京听调。介甫,你要私下里告诉刘玄初,让他跟着刘文秀一起来,朕要重用他。”
“微臣遵旨。”杨畏知领命,神色恭敬而严肃。
朱由榔让杨畏知先去馆驿休息,明天或者后天就走水路返回贵阳。
随后,朱由榔与堵胤锡神色凝重地回到了奉天殿,殿内气氛略显压抑,众人皆知晓此刻面临的抉择关乎大明命运,不敢有丝毫懈怠,会议继续进行。
朱由榔目光转向鲁王朱以海,轻声问道:“鲁王,对于此番北伐你的意思呢?”
朱以海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如今形势严峻,断不能消极地按兵不动,坐以待毙,等着建虏肆意打上门来。只是,我大明历经战火,人马物力终究有限,实不宜大规模地铺排战事。微臣思量再三,依微臣之见,不妨先集中兵力拿下徐州为宜。如此,既能试探建虏的虚实,也可瞧瞧他们在前番连番大战之后,究竟还剩余多少能战的精锐之师。”
朱由榔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好,那就依照鲁王的方略用兵。只是,朕思忖着,如果仅仅攻打一个徐州,规模似乎略显单薄,战略意义或许不够重大。要不,再加上个襄阳吧。李过——”
“微臣在。”李过闻声,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望向朱由榔。
“你有把握拿下襄阳吗?”朱由榔目光直视李过,话语中带着期许与郑重。
李过毫不犹豫,双手拱起,朗声道:“有。微臣必定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托。”
朱由榔神色一振,大声道:“好,两个月后,朕在东面攻打徐州,你去西面攻略襄阳。朕与卿等君臣齐心,东西对进,定要让建虏好好领教领教我汉家儿郎的英勇无畏与赫赫军威!”言罢,目光中满是壮志豪情,仿佛已看到胜利的曙光在大明的山河间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