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夙问:“你想见吗?”
“不是很想见他,”裴镜予思索片刻,又道,“但见了也没什么。”
应该是觉得很无所谓吧,裴镜予想,他看着窗外透来的光洒在衡夙的手指上,忽然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不会这么无所谓。”
也许他会从泥沼深处挣扎走出,走向新的世界。
可他未必幸福,未必坦然,未必真的勇敢。
人没有软肋,并不意味着强大,人有弱点,并不代表了脆弱。
而他遇见衡夙,就如同获得了无坚不摧的武器。
45-
裴镜予还是和裴总两个人见了面。
在一个裴总早早预订,特意做好各种布置,就为了让裴镜予觉得心情愉悦的贵宾雅间。
价钱不是问题,裴总要的是冰释前嫌。
只是裴总也不去考虑裴镜予见到他时会不会心情不美,做再多布置都没用,更不考虑冰释前嫌的难度。
——也许是因为裴总从不做这些事。
他理所当然忽略了一件事想要达成目的的难度。
尤其是这场邀约的主角是裴镜予。
裴总并没有那么了解裴镜予。
这些年来,裴镜予这三个字,带给裴总的是耻辱和不满,以及反反复复被裴清漓提及时,裴总不假思索地拉踩。
裴总起手式:你哪有什么哥哥!裴镜予不配做我的儿子!
……然而。
到了今天。
裴总坐在雅间里,一身正装,笑容满面,连带着裴清漓都要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静静等着——直到裴镜予和衡夙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门而入。
裴总毫无长辈的架子,立刻起身,笑道:“来了?快坐。”
裴镜予没享受过裴总的“热情”。
他怔了怔,被衡夙搂着肩膀带到圆桌前,肩挨着肩坐了下来。
衡夙道:“不知道裴总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是没话找话的,因为这也叫明知故问。
裴总脸上的笑意一滞。
倒不是因为衡夙明知故问,而是因为这句话确实不太好接。
裴总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衡夙微微颔首,慢条斯理道:“可我和哥哥都很忙,如果裴总要说的不是大事,那我们改日再约也是一样的。”
抛下这句话音,衡夙当真起身要走。
裴总只得叫住他:“等等,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向镜予道歉。”
“道歉?”衡夙侧首看来,眉尾微挑,神情有些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