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岁有点心虚,“老师,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情,现在正在医院,我想请一天假。”
一听说正在医院,辅导员那边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些,也并没有再多问,只说了句:“那行,下次有事记得提前请假哈,你先忙去吧。”
挂了电话,她顺便看了眼消息。
她没去学校上课,问得最多的就是室友们,杨岁没有说是柏寒知住院了,就随便扯了句家里有事。
想到柏寒知还一个人在病房里输液,她小跑着回去,可刚到病房门口,发现门半开着,柏振兴的身影出现在病床前,而此时柏寒知已经醒过来了。
他们在说话。
杨岁立马停下脚步。
她无意偷听,只是刚好柏振兴的声音不偏不倚的传进了耳朵,她听见了他冷嗤的质问:“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她害怕再从柏振兴嘴里听见其他侮辱性的言论,例如“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你有什么可喜欢的?”
悄无声息的转过身,迅速跑开。
但没有跑太远,就在拐角的地方,靠墙站着。
昨晚没睡好,再加上今天早上又狂奔了一路,受了极大的惊吓,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浑身的疲累与无力,在柏寒知家摔的那一跤,疼痛感好像在这时候很合时宜的散布开来。
膝盖很痛,腿很酸。
她靠着墙缓缓蹲下身,头埋在双臂间,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
病房内。
柏振兴进来时,正巧碰见柏寒知醒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柏振兴眼里的担忧瞬间被怒火所替代,他明明看到柏寒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心疼得要命,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般针锋相对。
“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当柏振兴听说柏寒知胃出血在抢救时,那一刻腿软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头晕目眩,血压蹭蹭蹭往上飙。
柏振兴咬着牙,恨铁不成钢,“柏寒知,我问你,你是不是疯了!”
为了一个女人,又是去公司闹,甚至扬言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当着所有高层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这就算了,现在还搞出生命危险来了,直接把自己喝出个胃出血,稍微再晚一点,命都没了。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柏寒知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迟钝,看到身边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医院里,脑海里还有模糊的画面,是他抱着杨岁在求她别分手。
刚扫视了一圈,发现病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心下顿时一沉。
谁知这时候看见了脸色铁青的柏振兴。
柏振兴这么生气,有那么一瞬间,柏寒知居然觉得很爽,莫名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是您把我往死里逼。”喉咙很干,吞咽一下唾沫都疼,他的声音嘶哑无力,可眼神之中却毫无一丝虚弱,戾气喧嚣。
柏振兴狠狠拧着眉,眉宇之间快要拧成一个“川”字,脸色快要滴出墨来。
“我知道您对她做了什么,既然您这么多顾虑,该还的都还给您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柏振兴,郑重其事的开口:“如果您再继续对她做任何冒犯的事情,那么,终有一天,我会站在您的对立面。”
柏振兴闻言,饶有兴致的挑起眉:“哦?你这意思,是要与我为敌?”
柏寒知缄默不语。目光却毫无闪躲,默认的态度。
柏振兴来了兴趣,“你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跟我斗?”
他似乎不觉得柏寒知在说大话,但他还是又强调了一句,“是我在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你拿什么跟我斗?”
柏寒知冷冷的勾起唇,丝毫没有被柏振兴讽刺般的质问给压下任何气势,一字一顿说:“只要我想。”
他正躺在病床上,眼皮懒洋洋的半掀着,看过去的眼神漫不经心的,犹如居高临下的睥睨。
简简单单四个字,不是目中无人的轻狂嚣张,而是与生俱来的傲骨与自信。
他从小生活在优渥的家庭条件下。上流社会,高等教育。
他承认,迄今为止,他一直都享受着父母给的荣华富贵。
但他就算没有了柏振兴给的光环,他放弃了柏振兴所给的财富。那也不代表他一无所有。
其实他还有一大笔钱,是母亲留给他的,他从来没有动过。
同时,他还有脑子和学来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