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渡就像是活死人一样,任由他们掰开嘴往里灌粥,有时候是鱼粥瘦肉粥,他也不嚼,面无表情的吞下去。
羽林军并非施刑之人,都是尽量温和的给他喂粥,而那日的事情早已传到人尽皆知,几人十分同情张重渡的遭遇。
为了宽慰张重渡,几人时常在喂完饭后,坐在他床边,说些劝解的话,说着说着也会倾诉自己的难事,伤心事,无奈之事。
张重渡的眼神看似空洞,好像什么也没听,却将他们的话都记在了心上。
八月十五一早,紫宸殿小太监来传口谕,让张重渡参加宫中的中秋晚宴。
羽林军自然知道张重渡不能这个样子去参宴,否则板子只会打在他们头上,好说歹说让张重渡起了身,给他烧了热水,伺候他沐浴。
沐浴过后,张重渡穿好衣袍,梳好发冠,来到桌案前开始研墨。
李虎道:“太傅,都什么时辰了,研墨干什么。”
张重渡抬头看了眼他们,今日到的可真齐,府门口看守的五名羽林军都在。
平日里他们换值,难得有到齐的时候,让他们几人都前来护送他入宫,想必此番中秋宴定是场鸿门宴。
他没说话,研好墨,拿出纸张开始写字。
总共写了五张,分别放进信封。
他先递给李虎一封,“你曾在姜霖手下做事,我认识你。你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让你家脱离军籍,让你的兄弟和后代可以经商科考。这封信你给姜霖,虽说他如今已不是统领,但这件事还是能帮你办到的。”
他拿出两封信递给刘壮和孙平安。
“刘壮,你说你五岁的儿子总是感染风寒发热不退,几次从鬼门关拉回来,我这有一封信,你拿给住在十里巷的江禾煦江太医,他或许能为你的儿子调理身体。”
“孙平安,这封信和刘壮的一样,也是给江太医的,你母亲为头疾所困,可让江太医诊治。”
他接着对两人道:“你们自去看病,不要怕药材贵重,江太医会帮你们的。”
张重渡再拿一封信递给赵三,“赵三,你幼时,曾同你的表妹定下婚事,你们二人也情投意合,谁知一年前表妹家搭上了京兆府的关系,做生意起了势,看不上你,想要这门婚事作罢。你且将这封信交给礼部尚书梁宽,他自会帮你。”
说完叹一口气,“这世间,怎么总是有想要拆散姻缘之人。”
他再拿起最后一封信递给何有福,“何有福,你兄长被诬陷杀人,其真正杀人者乃是光禄寺丞之子,光禄寺丞勾结当地县令,欲让你兄长顶罪。这封信你给都察院齐御史,都察院监察百官,若你兄长当真冤枉,齐御史自会还他清白。”
最后对着五人揖礼,“这几日承蒙各位照顾,在下感激不尽,此番赴宴,恐有去无回,还望各位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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