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起她要查卷宗,刑部尚才捋了捋胡须,犯了难。
倒也不为别的,只是这卷宗也就是前脚的工夫,才被二皇子派人来调走了。
奔波了一日,事情毫无进展,苏苑音回了苏府,分明已经是累极,却又不敢停下脚步。
进了院子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宋氏就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进来的人,垂下眼眸唤了声母亲。
宋氏看着人,单是面色瞧着便就不大好看,昨天被送回来的时候,可没将人吓得够呛,现在身子还没好全,又出府去到处奔波去了。
“二皇子昨夜了做的事没留什么情面,不过也是奉命行事,你又偏偏一直横加阻拦,所以也不能全怪旁人。”宋氏对着人道。
见人不答自己话,想必是心里憋着气呢,可是再这么放人肆无忌惮下去,非得为了萧阙将所有人都给得罪一遍不可,还且不论那人是当今圣上。
“我知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是萧阙人现在已经下了诏狱,只怕圣上当真是动了杀念,我现在只担心会不会因为你同他的亲事牵连到苏家,你姐姐现在也还没在二皇子府上站稳脚跟,只怕也被凭白被二皇子迁怒。。。”
宋氏没说完,就只听见苏苑音低低笑出声:“那要是现在我去皇上退婚,摘清苏府同萧阙的关系,苏家是不是就不会受牵连,苏落雪便就也能在二皇子府上站住脚跟了?”
听着像是肯退步的意思,宋氏笑笑,想拍拍她的肩,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
“我也知道这样是委屈你了,我向你保证日后必定会再给你物色个更好的,只是现下,瞧着皇上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肯放人,我们苏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你兄长还有十余日就要春闱下场,二皇子又即将要纳尹家那位过门了,你姐姐要是站不住脚,日后还有的是苦日子过。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朝廷逆贼,生生将自己给搭进去呢?”
“母亲说的也好像并无道理。”苏苑音笑笑。
只是这笑意却有些叫人琢磨不透,不知是不是首肯了。
宋氏有些不放心的瞧了她一眼,知她必定是会生气的,毕竟前些天两人瞧着还那般好,且也瞧得出她是当真喜欢他知道她性子执拗,宋氏也并不打算只一次就将人给劝好了,现下听着她的话像是肯退步,其实也属于是意外之喜了。
“你知我苦心便好。”宋氏欣慰笑笑,只觉得好像从前那个事事都以她想法为准,那个乖巧听话女儿又回来了。
只见苏苑音若有所思点点头,开口道:“我本也不过就是个养女,有我没我于母亲而言想过都没什么紧要,母亲大可便就当作没有我这个女儿,我走了这苏家也就安生了吧。”
苏苑音语罢,抬眼看了看满脸错愣的宋氏,释然笑笑:“只是母亲还得好生想想,一辈子唯唯诺诺,遇事从来想的都只是要舍弃,而不是争取,如今皇上想要谁的性命便就要谁的性命,二皇子想厌弃谁便就厌弃谁,永远能说话做主的便就只有他们,苏家真的能永远做到独善其身么,若是最后再无可舍弃的东西,母亲该如何?”
宋氏皱眉蹙眼,只觉得她当真是疯魔了,怎么就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胡话,身为朝臣家眷,一辈子谨小慎微忠于君主,有何不对?
“你真就这般爱他?甚至不惜为了他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吗?”
苏苑音慢慢转过身去,也不再看她,只将视线定格在晃动的灯烛上。
“对。”她开口,也没解释,只直接将所有的话,不管是什么,都一并认下。
苏苑音当夜便就走了,只除了那琴,再没拿走旁的什么。
她还是踩着那条石子路,伸手拂过一路被枫藤爬满的墙,顺着凉风,面上叫人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背影显得格外决绝。
宋氏被从未被她这般忤逆过,此刻正是在气头上的时候,也没派人来拦着,只后来听下人来禀报说人此刻已经出了大门。
不是故意的闹脾气的气话,人当真是走了,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
宋氏在坐榻上,瞧着发出噼啪作响的晃动烛火出神,仍旧是无法理解方才她说出那番话时的心情。
反正左右她是劝不住人了,只怕要等苏齐岳下了值回来,让他想想法子了。
佘涂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几人,拨算盘的手已经忘记了该放到哪里去。
近日来铺子上的事情都是夏琴在同佘涂对接,对南市的善草堂也算是熟悉,得了吩咐便就先带着春棋去后院安置。
佘涂索性先丢下的手里的事,从书桌前起身,走到苏苑音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