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何时去一趟兖州呢?”芸贵妃问。
苏苑音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片刻:“过阵子吧。”
她顾虑现下顾虑着许些事,害怕萧阙有三长两短,也不想这么憋屈的将这口气吞下,甚至也担心万一自己同他们想象中的样子相差甚远而叫他们感到失望。
芸贵妃闻言淡笑,有意无意的安抚:“快些去吧,薛老国公定是记挂着你呢。”
“这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薛时雨的血脉还尚在,万怜你这回心里的石头改放下了吧。”
贤妃见她还神色如常主动同自己说话,松了口气,搭话道:“也算是老天有眼。”
“这回我当真有些信那因果之说了。”芸贵妃笑叹道。
见她们在说自己,又像是在透过这事说些旁的什么,苏苑音只笑而不语,也不插什么话,单就静静听着。
时间仿佛又好像回到了之前她进宫来给贵妃作伴的时候,都心平气和着,单单就是说会儿子话,品品茶,也都能说上一下午。
可每个人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了,都比谁表现得更加自然,其实却都心事重重消解不开。
后来殿前传来的消息,说是梁州的瑞阳王给朝廷发来一篇声讨的檄文,一是要永曦帝为当年先帝驾崩之事还天下一个真相,二是要永曦帝将芸贵妃送回,其实还有第三,只是前两个一出,足够震撼,也足够惊世骇俗,天下已经一片哗然,倒是显得第□□萧阙的亲事的这点子事有些微不足道。
这篇檄文与其说是声讨,倒不如说是梁州起兵讨伐先发制人的第一招,也就是代表着萧阙平安回去了,而梁州真的要反了。
她当时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副什么表情,只记得自己去宽慰芸贵妃,他们都是在等着她回去的。
芸贵妃眸光亮了亮,然后好像又反过来安慰她,说萧阙的退婚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不波及她,叫她莫要放在心上,永曦帝的赐婚他从来不屑,待时机成熟,他自会三书六礼亲自来求娶。
她笑笑,却没答话。
再不会了。
她知晓,他是个从不回头的人,而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狠狠伤了他。
春末夏至,梁州的风难得的带这些温柔小意,不冷不暖,是最舒服的时候。
洛蔓笙端着药进去,看着才从上京九死一生的带了一身伤回来,昏睡了两天才将醒的萧阙,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坐在书案前提笔。
听见身响他掀起眼皮,见到来人时不住地多问了一嘴:“言二呢?”
洛蔓笙搁下药碗,不知他身上的,只看着他眉骨落下的伤,短但是深,还泛着血肉的鲜红,只怕是要留疤的。
她心里窝火,只替他憋屈,好声没好气道:“怎地现在给你送碗药都不成了?”
萧阙没搭理她,继续做手上的事,洛蔓笙叹口气:“那封家书留在我们手中同薛家谈条件不是更好么,为什么非要巴巴白送过去,那可是你同张昌用半条命换来的。”
她可是一五一十都听赵乾说了,萧旼是如何带着苏苑音来水牢折辱他的。
若是换作她,定不会将这东西这么轻易就交出去,总得叫他们付出些对等的代价。
萧阙拿起药一饮而尽,算是答她:“没必要了,没什么牵扯才最好。”
随即站起身将信递给她:“送到雍州。”
看着人走出去的身影,洛蔓笙蹙眉,没想明白他究竟说何意,只还是依言去送信。
萧阙走至清极院,当即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他欲推门,却只听屋内的人道:“阿阙性子狠厉,做事不留余地,太极端,实在难堪大任。”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面!感谢追文呀~
第99章
一阵风吹过长廊,并不算是这个时节该有的和煦,掺杂着些未退的寒意,在梁州常见,大概是伤未好,此刻只叫他觉得有些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