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霞听说一位“半仙”刚好游走到荣巴城,她当机立断带着伟伟去占卜。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搞清楚要怎么做,伟伟才能变得健康壮实。顾梓奇二话不说紧跟其后。
当这位五十来岁的跛脚女“半仙”说“孩子无大碍,长大就好了”时,夫妻俩几乎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若霞带着哭腔说:“这孩子三天两头病,一个月有半个月在生病,病得我都恐惧了,真怕哪天我稍有疏忽,他会…”
“半仙”抢过若霞的话说:“你不用担心,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你们夫妻面善心地好,你们这样的人家,是绝不会遭灾遭难的,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你真的不用太紧张,把心放得宽宽的吧。”
顾梓奇和若霞不约而同对望着,长舒一口气,欣慰地地笑了。
若霞是真的彻底释怀了,她一直没告诉顾梓奇,其实在一个月前,她还遇到了一件十分邪门的事。彼时顾梓奇下乡去了。
那天吃完晚饭,若霞刚把伟伟抱出家门,伟伟哗啦一口吐得喷,若霞惊恐得手足无措,只会焦急地叫唤:“伟伟,宝宝,宝宝,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还不会说话的伟伟自己也被吓着了,一面哇哇大哭,一面吐。
就在这时,一对五十多岁的农民夫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到了若霞面前,那男人操着浓浓的外省口音说:“大妹子,你这孩子不好不好,你若相信我,我替孩子算一卦,看看他到底命里犯了啥,要过多少个关口。”
若霞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变戏法样从包里掏出一个袖珍鸟笼捧在手心里,里面关着一只翠绿和墨黑条纹相间的小鸟,叽叽叫着跳着,她凑近小鸟说:“小鸟小鸟,你为这小孩抽一签。”
一见那只小鸟,伟伟一下子惊呆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小鸟,小手还指着小鸟,呀呀比划着,不哭也不吐了。
小鸟真的把头伸了出来,看了看老头手里插有半筒扁平竹签的小竹筒,那签也很小巧,大概十公分长。小鸟又仰起头伸了伸脖子,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这才从竹筒里叨出一只签。老头马上取下签,看了一眼即递给若霞。若霞看那签上没有一个字,只画着些奇怪的五颜六色的图形和符号。老头解释说:“你这孩子命弱,自打出娘胎起,就体弱多病多灾多难,一直要到十六岁,十六岁那年,他有个大关口,如果他能顺顺利利闯过了,以后就平安了,如果闯不过,就没办法了。”
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若霞心惊肉跳,冷汗直冒,急忙问:“那要怎么办,这个大关口能解吗?”
老头说:“解是肯定可以解,但是你要准备一些东西给我。”
若霞脱口问:“什么东西?”
老头慢悠悠地说:“一套女人穿的衣服,内衣外衣都行,最好是你穿过的,不要新的,还要准备六百六十元钱,你交给我,我会帮你去做法事,做完法事,孩子就没事了。”
若霞感觉有点不对了,转着眼珠没接话。老头似乎觉察到了若霞的警觉,接着说:“你不用急,今晚你先好好想想,明早十点钟我们再来,做还是不做你到时再告诉我。”老俩口说走就走,老头还边走边扭头提醒若霞:“明早十点,我们再来取东西。”
若霞看着老俩口的背影消失在单位大门外,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琢磨刚刚发生的一切。恐惧担忧心慌迷茫样样感觉都在心里蹿,唯独没有主意。
让伟伟喝了药后,若霞又继续思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到给表姐打电话说说,看她怎么说。
表姐在电话那头大叫:“我看你是被伟伟的病急晕头了,这你也信,这老两口根本就是逃荒来的难民,要饭的,骗你的钱和物。这段时间,像他们这样的人荣巴城里随处可见,饭店里,菜市场里,哪里都有,咋就还把你给骗了呢?我跟你说,如果你觉得他们可怜,你就找一套半新旧的衣服给他们,钱就不用给这两个大骗子了。这样吧,明早十点我过来,如果他俩敢纠缠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原来是这样啊!”若霞长吁一口气,赶紧去找了套自己八成新的外衣外裤,想,表姐说的对,衣服可以送给你,钱就免了,那差不多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如果顾梓奇知道了这六百多元钱的去向,还不知会怎样打击我脑袋进水蠢笨如牛。
第二早上十点钟,老俩口果然来了,表姐没好气地把衣服递给老妇人说:“这套衣服就送给你了,你看不上我也不勉强,钱嘛,我妹妹没有,你们走吧!”
老妇人吃惊地望了一眼老头,再一把抢过表姐手中的衣服。
老头急了,声音不大但口气强硬地威胁说:“别忘了你的孩子十六岁有大关口,如果我不帮他解了,他会过不去的。”
表姐大咧咧地说:“我们会去找人帮他解的,就不麻烦两位了,你们赶紧走。”
老妇人边撤退边气咻咻说:“哼,害我们白跑一趟,你们既然不想解,怎么昨晚不跟我们说清楚?”
老头也不甘心,边走边转过头继续威胁:“等着吧,等你们孩子十六岁那年,你们有好果子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当然,这事一直放在若霞心里,从来没被遗忘过。但她也没把这事告诉顾梓奇,说了不过自取其辱,还不如不说。
伟伟过了十五岁生日的第二天,若霞这才打电话给伟伟,告诉了他这件事,并让他去喇嘛寺烧香拜佛,祈祷平安。那一年,若霞每天都会想起这件事,有事无事地咛嘱伟伟要千小心万留意。
相由心生!若霞和顾梓奇当然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