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命令语气!
两个巡游宫人缩在屏风边面面相觑,正为盛风雪擦拭额头冷汗的宫女也已闻声转脸过来,弦月正对君依想说什么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罗御医眨着眼睛定定望着君依没有起身。
弦月看了看,最后才低声吩咐道:“我们就先出去吧。”
“是。”两个巡游宫人最先应声离去,唯恐惹怒了冷气满面的君依大人。
弦月抱剑对君依行礼,罗御医也对他躬身一礼,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
君依仿若未闻,他从一进门开始就将目光落在了依旧昏迷不醒的盛风雪身上,哪里还是精力再分给别人?
那个宫女并没有离去,尽职尽责为盛风雪处理额头冷汗,温柔体贴手脚麻利。
“你也下去吧。”君依又再吩咐,语气比先前好了太多,“我自己会照顾她。”
君依径直往盛风雪这里来,俯身仔细观察她现在情况。
宫女从床榻滑下地,顺手将布巾搁在盆里,这才站定跟君依行礼,得令后便轻快的离去了。
“将军。”君依身子侵近盛风雪,低低呼唤,盛风雪依旧昏迷没有听到。
他也知道此时的盛风雪什么也听不到。
“将军,是您回来了吗?”君依继续自顾自跟盛风雪说话,仿若对方会回答他的问话一般。
“您虽然换了一个样子,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是您,虽然……”君依垂睫凝视盛风雪,“虽然在这其中生出了许多误会与波折,虽然我的心一直摇摆不定,不敢去肯定。但是您应该是知道的,我对您的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君依如泣如诉声调低微,原本想向之前一样触碰面前这个人,但又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而让他变得畏首畏尾了起来。
“您先前从我这里离去时还好好的,我们约定好要再见面的。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一别又是多年,南玄以为您又忘记了我,却没有想到您竟然会以这个样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您让我,您让我……”
君依头颅低的就快要与盛风雪的额头相碰,但这两者的距离始终还差那么一点点。
君依说着从盛风雪身边离去,身子虽移目光却不挪分毫,一直紧盯着一动不动的盛风雪看,想将此时此刻的盛风雪镌刻进自己的骨髓与灵魂里。
他一面蘸水拧干布巾一面继续絮絮叨叨:“若是您还记得我的话,必然不会用这般陌生的眼神看我,想必这一次和之前一样吧,您又忘记了我。”
君依动作细致,指尖颤抖不停,此时他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此刻在他眼里盛风雪就像是一个一触就会碎掉的漂亮泡沫一样。
“但是又如何呢!只要我还记得您,就算您再一次忘记我又如何呢?”君依指尖颤抖得厉害,就快握不住那潮湿的布巾。
“无论您忘记我百次千次,我也依然会像当年一样在边疆等您,等您再回来找我。”
“您看,您没有让我失望,因为您又回来了。”君依情绪起伏不定,紧握潮湿布巾,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无声无息,落在盛风雪脸颊边。
“……但是我,还是会觉得难过。将军,您究竟还要让我再等多少年呢,难道在您心里我就只是一个忠心的属下,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
“您可知我心里的难过,您可知我对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您可知这几百年来我究竟是靠着什么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