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禾语气有点玩味,“那怎么没见你喊我一声梁老师?”
陈子夜望向他,眼神有一些复杂,难掩语气里的委屈,“……您才不是老师,您都没有跟我道歉。”
梁季禾顿了顿,柔声说:“其实我道了……”
“……您没有。”陈子夜执拗地转过身,扶着栏杆,继续向前看。
如果非得当面说出口的话,那他吩咐陈池羽去送的白蜡梅和大黄狗确实不算。
大概是又同时想到那晚酒店发生的事情。
梁季禾的神色之中也闪过一些不言而喻的慎重,这些天他连轴工作,十几个小时沉浸在漫无头绪的招股书里,闲了也是翻更难看懂的东西,烦躁的时候看什么都像乱码。
知道她意有所指,梁季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红丝绒方盒。
……好像是首饰。
她已经收过他送的梅妃珠钗了,这次就算是以恭贺她进终面,她也不能再收了。
见陈子夜一脸坚决,梁季禾直接打开,一朵金色的玫瑰躺在里面,“这是我父亲教我做的书签。”
父亲曾告诉他,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对恋人道歉,用不开口的方式。
陈子夜认真拒绝:“太贵重了,那我更不能收了。”
梁季禾一字一顿认真跟她解释,“这是黄玫瑰,我的道歉。我小时候闯祸惹家里人生气,会送这个。”
“……嗯。”陈子夜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注意力一偏,小声嘀咕,“……您还会闯祸。”
梁季禾理解似的笑了下,“我也是个正常人,爱而不得会嫉妒,求而不得会失望。”他没有要给自己开脱的意味,其实由始至终他都敞亮接受自己的情不自禁,不抗拒心动的索引,“对不起,我想我应该直接说。”
“我从来没有任何轻贱你的意思,更不要说把你当宠物看。”
从小发生任何事情,情面上过得去的,就没有人在意她心里的坎儿。
突然被他这么一道歉,陈子夜顿感委屈,“我知道的……”
除了那晚醉酒失去理智之举,其实从头至尾她也挑不出梁季禾的不好与不恰。
话已至此,有些事情就像是磁铁,排斥的另一极,一定是在吸引,她如实倾诉所想,“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的阴晴不定是不是跟我有关,可是您明明看起来极度理性……”
别说陈子夜困惑,他这段时间也不好过。
梁季禾听完苦笑着扯了下嘴角,“我确实不是个情绪不定的人。”
相反,梁季禾这个人,情绪极其稳定,看不出波澜的只是他的用意。
陈池羽与他相交最久,再了解他的为人,也猜不透他对人性的敏锐和掌控,他在生意场上并非是冰与火冲撞的行事风格,与他父亲有着天壤之别,他崇尚将水归入海,将暗涌消失于风浪。
“但是也许不得不承认,普通人总有一些缺口,一些理性管不到的地方。”
梁季禾有点恍然,他自幼接触的女性除了他母亲,就是梁韵,性格迥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慧极必伤,从不将感情当回事。学校、职场上所接触的女人,性格和需求的可概括性更高。
不藏欲望,揣测是常态,不清晰、不作为、不界定是一种全身而退的余地。
但陈子夜不是,她完全不是。
她像是从森林里偷跑出来误入市集的小兔子,她不会拿乔,不会谈判,心思和情绪都写在脸上,梁季禾看向她,突然释然地笑了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讲得清楚。”
像是一种决定,言语间郑重的意味,让陈子夜怔了一下,“……嗯?”
“迄今为止,只有一件事,我的理性无法约束自己,虽然失控的感觉并不太好,应该说是,一塌糊涂,但是见到你……”梁季